楚嵐將梔子花分裝進十個白瓷罐子,燒開一鍋水,將裝了梔子花甜湯的白瓷罐子和木塞子放進去煮了小半個時辰,然後趁熱把塞子塞好,又將蜂蠟融了,澆在塞子的縫隙處封口。
做完這些,已是月上中天。
她把白瓷罐子放在陰涼處,才發現晚飯都沒吃,應雪泥好歹還喝了一碗甜湯,楚嵐卻是肚子空空。
應雪泥催著她去村口吃飯,以免餓壞了。
兩人到村口,要了麵與餛飩,胡亂對付了一餐,
回到家中,他們皆沒什麼困意,便搬了凳子依偎在屋簷下賞月。
應雪泥道:“阿嵐,這陣子實在太平。”
“你是指五鬼門麼?”
“嗯。”
“這倒有些反常了。”
“我會護你周全。”
“好。”
兩人又陸陸續續聊了聊,最後楚嵐靠著應雪泥的肩膀睡著了,他低頭看她的睡顏,睡著的時候,倒是滿臉嬌憨,一副全心依賴他的模樣,誰又知道,這樣一個小娘子,卻是如此的堅韌不拔呢。
他在她的眉眼處落下一吻,又重複了一遍:“我會護你周全。”
楚嵐嚶嚀一聲,似乎要從他肩膀滑下去,他用手攬住,將她打橫抱起,楚嵐被這個動作驚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自己躺在她的臂彎中,不由得慌亂羞澀,竟不知該說什麼。
應雪泥抱著楚嵐進了房間,將她放在床沿邊,才鬆開手。
這個姿勢卻是俯身看她的,兩人之間,連呼吸都聽的一清二楚。
月光進屋子裏,格外的曖昧迷離。
楚嵐借著月光,看見他深邃的雙眼,他的眼中是洶湧的情意和沉穩的溫柔。
如星如海。
那一刻,楚嵐覺得,自己幾乎要溺斃在這溫柔鄉中了。
應雪泥微微一笑,道:“阿嵐,在你麵前,我一定是君子。”說完,他撫了撫她的臉,推門出去了。
楚嵐覺得自己心跳快極了,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慶幸。
他們才認識一年多,自己竟已情根深種了麼?
她的腦海亂成一鍋粥,用被子蒙住頭,胡亂睡了過去。
楚嵐與應雪泥這廂濃情蜜意,慶陽侯府長房那邊卻亂成了一鍋粥。
侯府長房的二小姐用了十多天的胭脂膏,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那胭脂膏是新到的,雖然盒子與以往不同,但二小姐哪裏要操這等閑心,隻用便是,用玉簽子挑一點兒塗在唇上,微微一抿,胭脂膏便暈開,嬌豔欲滴,還有淡淡的香氣。
再挑一點,用香露化開抹在腮邊,這一副妝容竟比往日還要明豔些,丫鬟看見了,日日恭維“二小姐美如天仙”,二小姐一聽,用的越發勤快。就這麼用了半拉月,她卻發現肌膚上漸漸起了黑斑。
起初細小如灰,她還以為是春癬,胭脂膏越發擦的多來遮掩,那斑竟越來越明顯,最後連嘴上都長了不少黑斑。
二小姐六神無主,也不上妝了,哭著找大太太,大太太一看女兒竟是這模樣,拷打她那群貼身伺候的丫鬟們,丫鬟齊齊喊冤:“素日裏十分小心,飲食也是公中的,或是小廚房的,實在不知有哪裏不妥當。”
漸次又疑到新到的胭脂膏上,大太太便命人捉了尤管事來,先是一番拷打,問出了胭脂膏的來曆,竟是路邊買來的沒來路的東西,派人去尋那賣胭脂的女子,壓根沒找著!登時氣了個倒仰,怒罵:“黑心的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