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玉佩上刻這詩的時候,滿眼溫柔,道:待我衣錦還鄉,便娶你為妻!
如今物是人非,事事皆休了。
楚嵐見她神情恍惚,默默的不做聲,突然,門外有丫鬟稟告,“稟娘娘,管廚房的媳婦子來支銀子了。”
皇甫晴被這一聲拉回現實,頓了一頓,揚聲道:“命她候著,我這有客呢。”說罷,笑對楚嵐道:“娘子說的事,我已是明白了,不是什麼大事。”說罷,將玉佩拿了,放袖子裏,又命丫鬟進來,“府上采買的替身契書拿了來。”
丫鬟拿來一遝子紙,約有十多張,皇甫晴接了,推給楚嵐道:“不知是哪一張?娘子拿了去吧。”
楚嵐翻了一翻,找到茗月那張,心中大定,便起身告辭。
皇甫晴笑道:“我身子重,竟不能相送了。”
楚嵐這才發現,她那寬鬆的衣裳下腹部隱隱隆起,竟是有身孕了,忙恭喜她,皇甫晴笑著謝了,又命了一個婆子,“替我好生送娘子出府。”
楚嵐道別了皇甫晴,跟著那婆子走了,皇甫晴見楚嵐走了,臉上的笑也淡了,慢慢的走出去,便有丫鬟婆子過來服侍,皇甫晴道:“我一個人轉轉,你們不必跟著。”
她沿著走廊慢慢走,不一會兒,走到了一個湖邊,這是府中挖出來的湖,夏天裏有船娘撐船,供府中女眷遊玩,此時寒冬時節,卻是沒什麼人的,唯有一池波光粼粼而已。
皇甫晴把那玉佩拿了出來,看了看,見上麵刻著的“齊”字,飄逸雋美,恰如那人風姿卓然,她摩挲了一會,抬手要將玉佩扔入水中,突然一隻大手從後麵抓住她的腕子,一個低沉而威嚴的男聲道:“你扔的是什麼?”
皇甫晴一驚,餘光瞥見那隻大手骨節分明,孔武有力,順著手望去,金絲繡出的四爪蟠龍氣勢洶洶的盤踞在袖子上。
是他!
那人將玉佩取下,看了看,道:“這便是當日那小子給你的信物?瞧著倒不像真的。”
皇甫晴臉色慘白,低頭不語,心中暗悔自己一時忘情,招了他的眼線關注。
那人看她神情,嗤笑一聲,道:“有人來報信兒,說你一人往湖邊走,我還以為是你鑽了牛角尖了,原來是來慧劍斬情絲的,也好。”
他將玉佩放入她的手中,又握了她的手,用力一擲,那玉佩劃過一道弧線,落進水中,濺起一點水花,很快消失不見了。
皇甫晴垂下眼睛,任由那人擺布,他站在她身旁不到一寸的位置,握著她的掌心,是極親密的姿勢,但卻不是該有的。
他卻渾然不在意,低頭在她耳邊道:“回去罷,這事了了。”
皇甫晴應了一聲,便要走,那人又道:“明日我出京就藩,若是男孩,取名璋,若是女孩,你便自己瞧著罷。”
皇甫晴下意識的撫著小腹,不知該如何作答。那人轉身笑道:“隻盼著你有這福氣。”
皇甫晴匆匆的走了。
卻說楚嵐離了王府,來到一早約好的茶館處,應雪泥等了許久,心中十分焦急,往日裏泰山崩於前的從容早也沒了,見著楚嵐,忙起身過來,道:“怎的去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