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未入深秋時,靠著院子裏的苜蓿草,二兩的日子還是很滋潤的,後來他們去了溫泉莊子遊玩,二兩關在那莊子的馬廄裏,日子就更滋潤了,時不時能吃到小廝投喂的豆餅,後來回來了,天也漸漸的冷了,二兩的食譜就變成了稻草。
又粗又難嚼,它吃的十分的掃興,奈何那時候楚嵐和應雪泥忙著犰狳的事兒,顧不上它,再後來回來了,依舊是稻草,二兩整個馬都瘦了一圈。
如今連稻草也沒有了。
二兩深深的懷疑這兩人要餓死它。
所以叫聲越發的淒淒慘慘戚戚。
楚嵐看了食槽空蕩蕩的,安撫的拍了拍它,道:“莫慌,我去給你弄點好吃的。”
二兩十分通人性,順從的叫了一聲。
楚嵐便與應雪泥招呼了,自去村口的騾馬鋪子買牧草,騾馬鋪子的老板與楚嵐算是熟人了,撥弄算盤,一車稻草也就一兩銀子,夠吃許多天了。
楚嵐上次來買稻草還是兩個月前,見這稻草雖然價格未變,質量卻好了不少,又鬆又軟,量似乎也多了些,不似以往的,量少不算,還總能找到幾根發黴的。
於是笑道:“今兒貨色不錯。”
那老板笑道:“換了個供貨鋪子,自然不一樣,原先那鮑二仗著裏正姐夫的勢,總弄些次貨來充數,如今他那姐夫倒了黴,這廝的生意也就到頭了。”
楚嵐聽鮑二竟是這般下場,心中也挺痛快,隨口問了一句:“那鮑二肯依?”
“由不得他咯,原先就聽說一個叫諸葛大爺的村長不買賬,他姐夫一倒黴,更沒人搭理他,這不,店鋪子也關張了,人也不曉得跑哪裏去了。”
楚嵐聽了,便不再多問,又買了些豆餅,回去一並給二兩添上。
接下來幾日,幾乎天天出太陽,積雪化的也快,門前那對雪獅子化作一泓清水,滲到土壤裏去了。
應雪泥見雪化了,天氣也好,便與楚嵐商量著去隨安縣尋王府舊人的事兒。
楚嵐問道:“原也忘了問你,那舊人是什麼人呢?”
應雪泥道:“那人是府上的一個管事,雖年輕,卻頗得王爺倚重,卻在風頭正盛的時候告了病,沒過幾個月,錦衣衛連夜包圍王府,除我之外,無一人逃脫。”
楚嵐沉默了一會,輕聲道:“你受苦了。”
應雪泥道:“總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罷。”
楚嵐想了想,道:“那長史竟走的這般湊巧,莫不是知道什麼罷?”
“阿嵐聰明!”應雪泥道,“其實風起於青萍之末,王爺事敗,早有跡象,我也是早做了準備的,那人突然說要走,我便留了心了,所以知道他的去處。”
“他既這般小心,為何不遠走高飛?況且若是不肯說,又怎麼辦呢?”
“我也奇怪這一點,至於他肯不肯說,總要去了才知道罷。”
“也好,那,咱們便走這一遭。”
兩人騎了馬,前往隨安縣,據應雪泥所說,那人名叫向琅,在縣城裏開了一家書齋,隱姓埋名做起掌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