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牽著馬,出了村子,路過一處宅院時,卻聽見裏頭傳來一陣嘈雜。
一個高亢的女聲罵道:“你是我兒花錢買來的粉頭,也敢坐在炕上充起少奶奶來了,不要臉的小賤人,再沒點眼色,老娘將你賣了換頭母豬,還會下崽兒呢!”
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抽噎了一下,叫了一句:“郎君當日說的千般好,萬般好,竟是這樣的火坑,我,我不活啦!”
說罷,隻聽大門哐當一聲,一個穿著粉嫩緞子衣裳的女子披頭散發的衝了出來,就要投井,一個綠衫男子緊緊追了出來,一把拖住那女子的腰,口中道:“蝶兒,蝶兒,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相公!”
“娘子!”
兩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如烈火幹柴,呸,如交頸鴛鴦一般緊緊的摟在了一起。
一個中年婦人屐著鞋,急吼吼的出來,見二人這般做派,氣的不打一處來,拿起牆角的掃把,劈頭蓋臉的朝那女子身上打去。
那男子忙用身子擋住,口中道:“索性將我們二人一齊打死了,娘啊,那會子再沒人礙你眼啦!”
那婦人見他如此,扔了掃帚,捶胸頓地,大哭起來,嚎啕道:“狠心賊啊狠心賊,若你還在,這孽障哪敢這般忤逆?還不如連我一道帶了去啊!”
楚嵐定睛一看,發現這一家三口不是別人,正是桂娘和她的寶貝兒子,那粉衣女子就是上次與她有口角的蝶兒。
真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楚嵐搖搖頭,與應雪泥一道往前走。
應雪泥也沒想到能撞上這一出,笑道:“娶這麼個活寶進門,往後這家人的日子還有的瞧。”
楚嵐道:“卻不與咱們相幹了,您仔細把那牧宿找出來是正經。”
應雪泥道:“正是如此。”
兩人出了村子,騎馬進城,楚嵐坐前麵,應雪泥自然而然的坐在後頭,牽過韁繩,倒像把她擁入懷中一般。
楚嵐道:“還是我來握繩子吧。”
應雪泥卻抖了抖韁繩,黑馬奔跑起來。
路上顛簸,她偶爾會靠著他的身上,他低頭看了看她微微泛紅的耳朵尖兒,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到縣城的路不長也不短,楚嵐卻覺得太長了,應雪泥正好相反,覺得短的很。
就這麼各懷心思,到了目的地。
兩人下了馬,進城。
他們沒心思在街上逛,直奔城裏最大的藥房神農堂,掌櫃的一聽牧宿,沉吟了片刻,在一排高高的藥櫃子裏翻了許久,找出一把幹巴巴的藥草,放到楚嵐麵前:“可是這個?”
楚嵐拿過來一看,見那藥草有三片小葉,葉片邊緣如鋸齒狀,且草頂端還有一朵暗紫色的幹花,心中一喜,正是它了。
老板笑道:“這藥草極便宜,五個銅板一包,姑娘可要買?”
楚嵐點了點頭,掏出幾枚銅板,付了錢,然後又問道:“我還需一些新鮮的牧宿,老板可知道哪兒有?”
那老板想了想,又抽出一本冊子,翻了翻,道:“這味藥材是城外蒹葭藥圃送來的,姑娘要買,隻管去那裏尋去。”
楚嵐問清楚了那蒹葭藥圃的位置,便與應雪泥騎馬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