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接過,付了診金,送老板出院子,回頭一看,那黑馬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哪還有剛見麵時的驕橫模樣。

她忙找了個盆子打了井水,幫它洗傷口,黑馬如今也乖巧了,水刺激傷口,它也不叫喚,就是一縮一縮的打著抖。

洗完傷口,她打開那個藥麵兒包,把褐色的藥粉灑上去。然後又拔了些草,放在盆子裏,再把小包藥撒上去,給那黑馬吃。

黑馬低頭吃草,十分香甜,楚嵐進了屋,看見應雪泥坐在堂屋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嵐道:“二兩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應雪泥道:“那日有衙役來家裏,說你出事了,我欲騎它去縣城,它卻桀驁不馴,所以我用燒火棍子打了幾下,事急從權,阿嵐莫要怪我。”

楚嵐歎了一口氣,道:“這次便罷了,以後對它好些。”

“嗯。”

楚嵐見他似乎沒往心裏去,隻得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熬藥了,蘇大夫說了,每日一副。”

她起身去廚房,應雪泥突然道:“阿嵐,你生氣了。”

楚嵐不自在道:“沒有啊。”

她這麼一說,應雪泥倒不好接話了,楚嵐自去熬藥,沒多久,便有藥香從廚房裏飄出來。她拿了一隻籮筐,對應雪泥道:“上次在芸娘那借了一籮筐柴草火折子,我出去買些還給她。”

應雪泥聽說是芸娘,皺了皺眉,但還是沒說什麼,道:“早些回來。”

“嗯,你沒事多休息,午飯等我來吧。”

楚嵐出了門,又去了村口,在雜貨攤子上買了一打火折子,一包芙蓉糕,又到柴火鋪買了柴草裝滿籮筐,另外又訂了幾十斤柴草,付了錢,讓人送回家去。自己則一手拎著籮筐火折子,一手拎著芙蓉糕,往芸娘家走。

然後,又迷路了。

一籮筐柴草不算沉,可分量也不輕,楚嵐走了一會,鼻尖冒了點汗,見著路邊有一老太太坐著曬太陽,便上去問路。

走過去,才發現她竟是上次在祠堂門前擦牌坊的老太,當時她還趕他們,讓他們回避芸娘來著。

這老太太上了年紀,十分健忘,隻當楚嵐是個遠客,聽見她要去芸娘家,撇撇嘴,道:“失了貞潔的婦人,你還當成正經人來拜訪,還帶許多的禮,去吧,去吧,沿著這條路走到底就是了。”

楚嵐聽這話不好聽,隻是世風已是如此,隻得道了謝,便往那邊走。

走了一陣子,果然見著了記憶中的院子,正要上前,突然聽見一個潑辣婦人的叫罵:“小娼婦,叫你回去是瞧的起你,咱們家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血黴了,出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姑奶奶,我問你,你既是汙了身子的人,怎不一根繩子吊死了幹淨?連累侄女嫁不出去,還霸占著娘家的產業不撒手,要臉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