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雪泥坐在一旁,皺了皺眉頭,對楚嵐道:“我不欲同這潑婦拌嘴,阿嵐替我分擔些?”
楚嵐小聲道:“放心”
楚嵐站起身,道:“這位娘子好生不講道理,你說王大哥陷害手足,莫非強迫節婦一事竟是王大哥逼著他做的麼?”
桂娘看見楚嵐開口,頓時怒從心頭起,恨從膽邊生:“你這小婦養的外姓人,自你夫妻二人來了我們村,便興風作浪,無事生非,縣老爺定是受了你的挑唆,才這般糊塗!”
楚嵐道:“娘子這話,就是不認這官司了?”
“我家老爺定是無辜的!都是那賤人勾引!”
“既如此,我陪娘子打這場官司如何?”楚嵐笑道。
桂娘梗著脖子,罵道:“我夫君清清白白,我卻是不怕的!”
“娘子好氣魄。”楚嵐看了一圈眾人,道:“既然您覺得縣老爺糊塗斷案,咱們何不去京兆府大人那裏辨個青紅皂白,先說說我家地契怎麼到的王狗兒懷裏,再說說您夫君不過區區一個族長,為何這般生財有道,家中陳設不下百兩白銀,噢,對了,還有一條,您可千萬別忘了,縣老爺糊塗斷案,您合該連他一塊告了才是。”
這三條句句踩在桂娘的軟肋上,她張口結舌,竟說不出話來。
村中老秀才跳出來罵道:“你這蠢婦,你可別糊塗,誰不知道你家那點爛事,得罪了縣老爺,倒耽誤村裏後生們的功名!”
老秀才這一句話點醒了許多人,年年科舉各地皆有定額,若是得罪了縣令,大筆一抹,考了也白考!
話音一落,村中許多有子侄科舉的人家紛紛唾罵起桂娘來。
“缺德玩意,耽誤了我兒的功課,老子與你沒完!”
“公中的銀子也不知貪了多少,有一半還不知足,不要臉!”
“你家與王驢兒坑了多少人,大家都看著呢!”
這句句話把桂娘數落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王狗兒也被罵了進來,蹲在角落裏甩鍋:“媽了個巴子的,王寶按著老子的頭幹的缺德事,怎麼都賴我?!”
桂娘見眾人皆不幫她,哀嚎一聲:“天哪!當家的在外頭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知道,你們牆倒眾人推,我,我不活了!”
說罷就作勢要尋死撞牆,幾個老婦人忙拖住她,嘴裏道:“你也莫尋死,待分完了家產再尋死不遲!”
也有人說:“尋什麼死,你不是還有兒子在城裏麼?日日誇嘴,老子娘出事了也沒見人影!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提到兒子,桂娘心裏又活泛了起來,也不似那般尋死撞頭了,還躺在地上不肯起來,嘴裏不住幹嚎。
坐在上席的王福見著場麵實在不好看,又看了一眼方孺子,隻見他閉目養神,渾然不管,心裏罵了一句老匹夫,起身道:“桂娘,你鬧也鬧了,這分家產到底怎麼說?”
桂娘一骨碌爬起來,道:“便是願意分家,又怎知王春不會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故意分差的田產給我們?”
村裏幾個人笑道:“罷了喲,能分你已是天大的公道了,還挑肥揀瘦?”
桂娘又要嚎,王福頭痛道:“你先把家產冊子拿出來,大家當麵分了,再沒什麼話好說。”
桂娘瞪了王福一會,從懷裏取出一本簇新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