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景年的家族原本就有黑道的背景,若誠心想要把一個人藏得密不透風,旁人就算費盡力氣也是沒有辦法的。
翟兆軒為此感到很懊喪,他一直覺得自己雖不至於隻手遮天,卻也算如魚得水,卻在這件事上一點忙都幫不上,這讓他產生了強烈的挫敗感。而讓這種挫敗感達到巔峰的,無疑就是沐莎最終無法逃脫章景年的控製,隻能委曲求全地嫁給他。
這一夜,習雨濃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是睡不安穩。她心裏記掛著翟兆軒,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她的心很疼很疼,因為她知道,在翟兆軒的心裏,沐莎遠遠比她習雨濃來得更為重要。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可更讓她痛苦的是,明知道在他的心裏,她並不是唯一的,甚至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她卻仍然離不開他,甚至卑微地期盼,他能容忍她留在他的身邊,即使她始終得不到他對等的愛和關心。
她一夜未眠。
隔天早上醒來,她猶豫了好久,才走過去輕輕地敲了敲書房的房門。
沒有人應答。
“兆軒?”她想他或許是睡過頭了,所以又輕輕地叩了叩門,卻仍然沒有任何聲響。
她隻好輕輕地推開了門,裏麵隻有濃烈的煙味和滿地的煙頭。她鬆了一口氣。他或許是一早就去公司了吧。
那天之後,他們沒有說過有關沐莎婚禮的任何事情。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誰也不提,於是這樁事就這樣拖延著。但習雨濃知道,他一定會去參加的。所以隻好暗暗地和方特助商量,應該準備怎樣的結婚禮物才合適。
隻是方特助也摸不清翟兆軒在沐莎這件事上的態度,不敢貿然地幫習雨濃拿主意,於是這件事又拖延了下來。
習雨濃遲疑了好久,最終還是打算去問問翟學心,隻是如何開口呢?她實在沒有把握,生怕跟學心提到沐莎,還沒來得及說清自己的來意,就被翟學心劈頭蓋臉地一通批判。
這些日子,翟學心都有些怪怪的。
她的這種怪,連翟家的傭人都看在眼裏,更何況每天看著她的眼色行事的習雨濃。翟學心的怪,是因為以她那麼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姿態,鮮少會像最近這樣露出小女生般羞澀的表情來。
翟學心總是抱著靠枕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短信,有時看著看著就捶胸頓足地大笑起來,甚至好幾次笑得眼淚都蹦了出來。
不過盯著手機笑出聲,這點還能讓旁人理解,畢竟有時看到有趣的短信或是笑話,想不笑都難。
而翟學心怪就怪在,有時候她明明一個人躺在沙發上,手裏也沒手機,卻也能一個人發出傻嗬嗬的笑聲來。而且還時不時地發呆,在任何環境下,在任何時間裏。
吃著飯的時候,她會突然發起呆來,手裏拿著勺子,眼睛卻不知道在看天花板還是牆壁,嘴巴微微張開,眼睛呆呆地,有點兒傻,非常傻。
看電視的時候,明明電視劇裏演得淒淒慘慘,習雨濃坐在一旁都看得不住地掉眼淚,而翟學心呢?完全是充耳不聞的狀態,眼睛像是在看電視,可神思早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她總是一個人傻笑,看起來非常的開心,好像隻憑借腦袋裏的記憶就能讓她感受到甜蜜和快樂似的。
習雨濃觀察了好久,終於有一天忍不住走到她跟前去,悄悄地問了她一句,“學心,你……你是不是在談戀愛?”
在問翟學心這個問題之前,習雨濃已經對她的種種表現總結出了N種可能。中六合彩?不可能,以翟家的富有程度,除非她一下子中了幾千億,才有可能發出這種呆呆傻傻的笑容來。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談戀愛了。
翟學心本來正在發呆,恍恍惚惚間聽到習雨濃問了這麼一句,一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什麼?”
習雨濃就勢往她身邊湊了湊,“我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擱在平時,翟學心大概會“嗤”一聲,極為不屑地白習雨濃一眼,“管你什麼事?”
可這次卻不一樣,當習雨濃問完這句話的時候,翟家的大小姐啊,天大地大誰也不鳥的翟學心竟然臉紅了!這簡直要列入天下奇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