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地上車,立刻就往附近的醫院開去。
沐莎被醫生和護士帶進了急診室。
十多分鍾後,有個護士從裏麵走出來,翟兆軒急忙迎了上去,“她怎麼樣了?”
護士沒認出他是誰來,一肚子的氣全撒他身上去了,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讓你灌成那樣,還能是怎樣?酒精中毒!這會兒準備儀器給她洗胃。”那護士三十多歲,正是絮絮叨叨的年齡,一邊走遠了一遍還在嘟噥,“這都什麼人啊,好好的姑娘非得給人家喝趴下才算事,都快要臭死了。”
翟兆軒聽她說是酒精中毒,多少放下心來了,於是在長椅上坐下來,伸手想摸手機,這才發現,竟然走得太匆忙,忘記帶了。
沐莎在醫院裏折騰得夠嗆,她一直不清醒,所以洗胃也費了很多時間,那些護士扶著她,每次要插胃管的時候,她就突然開始劇烈的嘔吐,一時之間,整個急症室都有股子酸腐的臭味,每個從裏麵走出來的護士都厭惡地皺著眉頭。在外頭站著的翟兆軒雖然想進去幫忙,卻幾次都被醫生拒絕了。
好不容易洗完了胃,護士又幫她換了幹淨的病號服,這才將她從急診室裏推了出來。
大概以為是和翟兆軒一起喝成這樣子的,連醫生的態度也跟著不太和善。出來見了翟兆軒,麵無表情地說,“先送到病房待一夜看看吧,要是再吐就給她吃點止吐藥片,不然明天醒來就該難受了,胃裏已經空了,最好別讓她吃什麼東西,會讓胃部有負擔的。”
從急診室送到病房裏,沐莎都一直在昏睡。她身上那股子亂七八糟的味道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翟兆軒在她身邊坐下來,慢慢地把她的手腕拾起,準備輕輕地放回到被子裏去。但他的動作卻僵住了。
下一秒他慢慢地把她的袖子往上擼了擼,然後眉頭皺得更緊了。
沐莎那瘦弱而纖細的胳膊上,有好幾處青紫的掐痕,還有一些深深淺淺的疤痕,似乎是用什麼東西鞭打過留下來的,那些深的是最近的,那些淺的則有些時候了,可能因為不易痊愈,所以留了淡淡的痕跡。
他喉頭幹澀了下,慢慢地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些,翻起她的褲管看了下,果然她的兩條腿上也是各種的青紫斑痕,那並不是皮膚病的症狀,而是清晰的被人毆打過的痕跡。
他不自覺地握了握拳,在希臘時的記憶在腦子裏翻來覆去地上演,他禁不住咬了咬牙齒,心裏已經隱隱明白這些傷痕是怎麼弄來的。
果然,他的感覺是沒有錯的,那個章景年對沐莎的好並不像沐莎所描述的那麼好,他甚至開始懷疑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她,如果真的愛她,又怎會讓她這樣傷痕累累地留在他身邊呢?
他在床邊坐下來。定定地看著眼前一動不動陷入昏睡中的沐莎。她的瘦弱的手腕上紮著輸液管,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弱不禁風。他不禁憤怒,那個男人看到她這個樣子,怎麼能忍心對她做出這麼殘忍的事呢?
他不能容忍男人毆打女人,他覺得那是一個男人懦弱至極的表現。但他更不能容忍竟然有人這樣毆打沐莎——那個從小在他麵前都是弱不禁風的女生,在被他傷害了這麼多年之後,離開了他,以追求幸福的名義投入到另一個人的懷抱中去,卻是如此慘烈的收場。
醫生給她輸了營養液,還靜推了鎮定的藥劑。那些護士大概覺得不放心,所以進來了好幾次,每次都用相當不友善的眼神看著翟兆軒。
“她現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不過身邊離不了人,家屬最好在旁邊照料著。”護士說,“她要是醒來要喝水的話,就給她稍微在嘴唇上沾一些就好,不要喂太多。”
翟兆軒“嗯”了一聲。
那些護士更覺得這個冷冰冰的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都出去了。
昏睡中的沐莎也是不安穩的。
她時而緊蹙著眉頭,時而抿著嘴唇,手還不自覺地蜷縮起來,肩膀瑟瑟發抖。這讓在一旁定定地守護著她的翟兆軒更是心疼不已。
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傷痕看起來新舊交雜,並不是一時半會造成的。他無法現象她和那個男人之間到底有怎樣的糾葛,以至於那個人會不惜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