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1 / 2)

,離男人的手隻差了半寸。男人厲叫一聲,嚇得幾乎趴到地上去。周媽也被唬得變了臉色——臉上的白粉嘩嘩抖了下來,白臉成了黃臉。她尖叫起來:“殺人啦——”她掃了眼緊閉的店門,不由地刹住了聲音。

店門是落地的毛玻璃片,門後綽綽地現出三個男人的身形,他們都比賈成舟要高大許多。賈成舟順著她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又回頭向她解釋:“這個這個....他們是我帶來的人,等下幫你搬東西。”

周媽臨走前向賈成舟要了一遝鈔票,賈成舟笑笑說,這是你應得的。

第二天,旮旯酒店一如往常地開門營業,肉香湧動在幽冷綿長的斷魂街上持久不散,一位年幼的食客揩下嘴角的油,揚起小臉對自己的媽媽說:“媽,這餅比以前更好吃了,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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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約在冰窟外堵住了潘淑。

潘淑年近六十,又有神經衰弱的毛病。他剛受了一肚子悶氣,出來又撞見一張門神臉,魂都被嚇飛了,於是拖著雙老腿往後盤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約低頭看看他,問:“他說什麼了沒?”

潘淑花了番功夫才從地上爬起來,舉起鮮血淋漓的手說:“話倒沒說,就是差點把我砍死!”

李約扶著他,強從臉上擠出些抱歉來:“真沒想到會把你傷成這樣,我叫人幫你包紮一下,你就回去休息吧。”

潘淑心中光火,可也不敢惹他,隻好擺擺手:“你還是管自己去吧,我走了。”李約果然推開他,往冰窖裏走。潘淑看著他漸去的背影,忍不住啐了口:“什麼東西!”

李約才剛走到第二道門,便聽見周軌在最裏麵剁骨頭,吭!吭!他喉嚨一緊,硬著頭皮往裏走。冰窖的最裏間寒氣逼人,周軌穿了件陳舊的白大褂,正斬著一段胳膊。李約在原地站了半天,才慢慢靠近他。

周軌的半邊臉還高高地腫著,蚓狀的傷疤猙獰交錯,從他的鼻梁一直劃到耳邊。藍特的技藝很差,那三道刺青還滲著血,字不像字,畫不像畫。李約安慰自己,等消了腫,就是幹幹淨淨的字了。周軌的腮幫子攪動著,李約仔細地看了會,才知道他正咯咯地磨著牙。

周軌忽地停下了刀,不鹹不淡地問:“看夠了麼?好看麼?”

李約在周軌的背上輕拍了兩下,頗有些示好的意@

李約總想著,自己對周軌好點,這種壓抑的狀態便會淡去。人畢竟拚不過時間。可事實證明,這不過是他的空想罷了。

本營裏越來越亂,他就算足不出戶也能感覺到危機四伏。危機來自於他身邊。仆人,手下,潘淑,他們幾乎打著抖站立在他麵前,眼神卻是有些恨恨的,甚至會閃過殺氣。李約就像個末代國王,端著暴戾的架子坐在王座上,王座下的人糾結成一股股繩索攀升上來,扯著他的衣擺,拽著他的腿,要把他撕得粉碎。這樣的困境讓他難以對周軌保持溫存的態度。恰好相反,周軌那張陰薄的臉隻會把他的滿腔怒火燒得更旺。

他們斷斷續續地爭執了幾次,一開始隻是爭鋒相對互相譏諷,到後來幹脆動起手來。李約沒有再對周軌動過手,隻是單純的砸兩件東西。直到周軌摔碎了他媽留下的珠寶,他才打了周軌一個耳光,還正好打在紋了字的半邊臉上。從此之後,周軌再也沒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