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接了過來,匆匆看了一回,信中言道,寶玉在金陵的姨父,薛家的家主病重,要賈璉和寶玉兩個在回京之前,先去探望一番。

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彼此聯絡有親。現在的薛家家主薛照,所娶的乃是金陵王家之女,也是王夫人嫡親的妹子。論起來,也是賈璉的姑丈。

如今薛照病了,他二人前去看望,這本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

寶玉心內思緒翻滾,久久不語。賈璉見了不免有些個納罕,笑道:“寶兄弟?”∫思∫兔∫網∫

“ 啊?”寶玉回過神來,見賈璉麵帶疑惑,強笑道,“二哥哥看咱們哪日啟程?”

賈璉坐在椅子上,沉吟了片刻,笑道:“既是太太說了,我看還是盡快動身好。這樣,橫豎這邊林姑父也是知道的,咱們明日便起身如何?”

“明日麼……”寶玉低聲重複了一遍,隨即笑道,“也好。那便是明日罷!”

次日一早,賈璉寶玉兩個早早起來,收拾妥當了,便過去辭別賈敏夫婦。

林如海今日也特意晚去了衙門,留在府中。見了他兄弟兩個,自有一番囑咐。賈璉兩個恭敬地答應了,林如海又取出早已寫好的信箋交與寶玉:“這幾個都是我素日在京裏的好友。你兄長珠兒既是在庶常館學習,想來平日裏也見過一兩位的。你回京後,隻管舀著我的信過去拜望,這點兒麵子我還是有的。”

寶玉心裏自是感激不盡,若不是骨肉至親,林姑父又怎會如此幫著自己?當下躬身行禮,拜別了林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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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爺,表少爺這邊請。”

金陵揚州相隔不遠,賈璉寶玉兩個這一日到了金陵,一路來至薛府。薛姨媽知道賈璉寶玉兩個到了,自然大喜非常。因著薛照重病在床,薛蟠又是個不著調的,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隻得叫了管家打開中門,將二人迎了進來。

賈璉寶玉兩個跟著管家一行走一行看,薛府雖不若榮寧兩府那般富麗,亦不若林府那般清雅,卻也是處處精雕細刻,繁花似錦,顯出一派富貴之氣。

薛家,乃是舊時護官符上所列的四大家族之一。“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說的便是他們了。

薛家祖上曾被封為“紫薇舍人”,這“舍人”卻並非爵位,亦非實職,不過是個虛名。自從“紫薇舍人”薛公起,這薛家便領著內府帑銀行商,傳至如今,在金陵一地實有八房分。

因此上說來,薛家實際上乃是世代行商之人。

寶玉上一世並不如何關心這些個,如今重活一次,又跟在賈珠身邊時間長了,偶然聽他提起薛家,隻是覺得賈珠甚是看不上。細細想來,卻是因著“商”字。

二人隨著管家一路行至正房,先去拜見了病中的薛照。

那薛照雖是身染重疾,倒也能夠勉強起身。賈璉寶玉兩個雖是晚輩,到底是榮府過來的人,當下叫人扶了自己靠在床上,身後又倚了一個靠枕。

賈璉寶玉兩個行了晚輩之禮,薛照忙叫人看座,又有丫頭泡上香茶來。

此時正值夏日,薛照卻是半靠在一張束腰羅漢床上,身上猶自搭著一條薄薄的彈墨菱花夾紗被子。許是臥病久了,臉色甚是憔悴。說不上兩句話,便低低地咳了一回,喘上幾聲。

薛照就著丫頭的手,喝了兩口茶,又撫了撫胸口,覺得一口氣順了下去,方才勉強笑道:“叫你們兄弟兩個見笑了。”

賈璉忙道:“姨丈說的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