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旁的軟榻上。

鳳姐兒指著安姐罵道:“往日裏隻說你心高,卻不成想是個再下賤不過的!你好!既然你如此地想漢子,我就成全了你!”氣喘籲籲地又叫平兒,“去給我叫了周瑞家的來!不必等天亮了,現在就把這賤蹄子給我賣了出去!也不必穿什麼衣裳,總之是去勾引漢子,這樣倒正好!”

平兒聽這話越說越不像,又見鳳姐兒氣得胸口起伏,隻得輕輕地蘀她撫著心口,嘴裏勸道:“二奶奶且先消消氣兒,若是為了她氣壞了身子,沒的叫人心疼。”

那安姐兒也是個不省事的,此時隻在床上跪著,哭道:“二奶奶饒命!原是二爺強要的,二爺是主子,奴婢也是沒有辦法。二奶奶饒了我這糟兒罷!”又向賈璉哭道,“好二爺,您且蘀我分說清楚啊!”

鳳姐兒看她赤身露體跪在床上,一行哭一行說,散亂著一頭青絲,半露著芙蓉俏臉,端的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又聽她隻說是賈璉強了她,又挑唆著賈璉,更是大怒,站起身來便又要衝過去打她,隻被平兒牢牢地抱住。

鳳姐兒原本才和賈璉新婚不及一年,正是夫妻蜜裏調油之際,便是賈璉以前的通房尚且容不得,何況像安姐兒這樣的?

原本她也知道賈璉不可能沒有通房姨娘,便也想著等自己此胎生產了,若是男孩兒,便做主從自己的陪嫁丫頭裏挑一個開了臉給賈璉。

鳳姐兒的四個陪嫁丫頭兒,若說長得好,第一個就得說是安姐兒。隻是這丫頭是後來鳳姐兒嬸娘給她的,到底不如平兒等人從小伺候的。鳳姐兒見她又有些輕浮心高,想著早早地給她配個小廝便完了。隻是自己剛嫁進來,身邊還是先留了幾個得用的人。隻不成想叫安姐兒鑽了空子。

鳳姐兒赤紅著眼睛,怒瞪賈璉。賈璉原本心裏有愧,又見鳳姐兒挺著大肚子,也不敢說別的,隻瞅了個空子便鑽了出去。

安姐兒傻了眼。這丫頭仗著自己生的比別人好些,又是鳳姐兒的陪嫁丫頭,心裏難免有些想法——陪嫁丫頭,可不就是以後的通房嗎?若是伺候的好,十有**是要抬成姨娘的。再見了賈璉年輕俊俏,心思便更盛了些。原以為鳳姐兒有了身子,怎麼也得從身邊選出來一個通房,卻不想好幾個月過去了,依然沒什麼動靜。且近日聽鳳姐兒的話音兒,竟有將自己配了小廝的打算,不由的有些急了。便趁著賈璉回來端茶倒水的機會,著實地撩撥了幾回。見賈璉也似有情,安姐兒便暗下了決心。

恰巧今兒個乞巧節,小丫頭子們都去了園子裏湊熱鬧,鳳姐兒也不在,安姐兒便裝著自己不舒服,留下了值守。待得賈璉回來,安姐兒似羞似喜幾許秋波,便撩撥的賈璉和她成了好事。

隻是不成想,賈璉雖然風流多情,卻是個沒有擔當的。原本就心裏有愧,見鳳姐兒如此撒潑,竟自己跑了!

又聽得鳳姐兒叫道:“都死在了外邊不成?還不進來,將這不要臉的小蹄子給我拉出去!”

安姐這時才真正地害怕了,見丫頭婆子們都進來了,更是羞愧難當,慌忙抓起一件外衣裹在身上——卻不想慌亂間裹了賈璉的外袍。滾下床來,跪行到鳳姐兒腿邊一把抱住,哭道:“奶奶,奶奶饒了我罷!看我這幾年在奶奶身邊伺候的情分上,饒了我這遭吧!”

鳳姐兒一腳便將她踢開,指著她道:“情分?你一個下流胚子,配說這兩個字麼?”又喝命,“給我狠狠地打她的嘴!看她可還敢挑唆主子,勾引主子不敢!”

幾個小丫頭子見安姐兒身上胡亂裹著件袍子,卻是遮不住身上的痕跡,都紅著臉不敢過來。婆子們卻都是過來人了,有什麼可避諱的?當下過來按住了安姐兒。也是這安姐兒素日裏牙尖嘴利不得人心,一個婆子便甩開手,劈劈啪啪地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