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柳國盛和如今的柳言,都是這樣的人物。而且剛剛他又有了一種新的擔憂——安雅!
安雅是他的獨女,是他唯一的後代。雖然安雅沒可能繼承安家的家業,但是他不能不顧慮到安雅的感受。此前幫助柳家就是為了安雅的病。如今安雅漸漸回複正常,已經沒有了自閉的症狀了。但是他發現安雅現在對柳言是越來越依賴了。剛剛安雅一個無心的舉動,在他眼裏這就是一種威脅。
安雅長大了,已經是個大女孩了,在尋常人家十六歲都是可以為人母的年紀了。暗示由於之前的自閉,導致安雅和外界的接觸很少,所以她還不明白這些男女之情。而現在和安雅走得最近的適齡的男子就隻有柳言一個人。
難免有一天安雅的心智會恢複到正常的狀態,而那個時候她就會考慮愛情的問題……萬一她愛上了柳言……
安繼德想到了這個問題之後,心態變得很複雜。
他知道柳言是個不會屈居人下的年輕人,總有一天他的這種雄心會迸發出來。萬一到時候他試圖挑戰安家的地位,而安家勢必就要反擊。不管到那個時候他安繼德還是不是安家的族長都是一樣的。
可如果安雅愛上了柳言……他無法麵對這種情況的。在女兒和家族之間讓他選擇,他自問無法選。而作為安家的族長到那時一旦出現了絲毫的猶疑都會為家族帶來致命的危險。
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一定不能!
今天安雅的練習讓柳言很滿意。她竟然把整首的《蕭湘水雲》全部彈奏下來了。雖然有些地方還不是很熟練,但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掌握全首的《蕭湘水雲》可是很難得的。柳言也有些奇怪,為什麼安雅沒有修源,卻能夠熟練掌握這首源音曲。即便是華沁芳那個丫頭,在覺醒了源之後,目前也僅僅隻是修習到了《蕭遙水雲》的第三段『天光雲影』。
而安雅已經熟練掌握了整首的曲子。這不得不說是個很奇怪的事情,因為這首曲子練習的時候是要靠源能的控製去控製琴音的,不然那些泛音又怎麼能夠連接地如此順暢呢?而安雅明明是沒有源力反應的。這讓柳言覺得有些無法解釋了。
“柳言,小雅今天彈得怎麼樣啊?”安繼德笑著從琴室外走了進來。
柳言隨即拋開了心底的疑問站起來對安繼德躬了一躬:“第一首《蕭湘水雲》,小雅已經全部掌握了,隻要再練熟練些就沒什麼問題了。”
“哦?!”安繼德的笑意更濃了,轉頭對安雅說道,“小雅,再彈一遍給爸爸聽好嗎?”
安雅對父親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也不說話,徑直起手開始彈了起來。
聽了一會兒之後,安繼德臉色一變,他立刻趺坐了下來,雙目微闔,整個人變得一動不動了。
源音悠然,曲意浩渺。安繼德進入了一種此前從未有過的狀態。他此刻是閉著眼睛的,但是他的眼前並不是一片黑暗,他看到了一片浩渺廣闊的水麵。頭頂是一片空曠的藍天。藍天之上是一片片的雲朵。
他站在藍天之下,水麵之上,踏波而立。他能夠感受到耳邊拂過的柔風輕吟的聲音。他能夠看到天上那片片雲朵中飄逸的自信。
自然!
這就是自然。
水波平靜微漾,雲朵淡泊高遠。但是他能夠感受到水和雲之間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威能。他無意識的舉起了自己的手,五指箕張伸向那天上的雲,心念中想想著雲朵在他的控製之下幻化出一頭東方巨龍。
雲朵變化了,一條隱隱約約的龍形出現了。
安繼德心中一喜。他剛剛好像觸摸到了什麼……
但是他的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那頭雲龍張開了大嘴,竟然說了句:“癡兒!竟是不悟!”
安繼德醒了。
安雅的琴曲也停了。
當安繼德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安雅正張大著眼睛看著自己。一旁的柳言靜靜地坐著。
“爸爸!你怎麼睡著了呢?小雅彈琴不好聽嗎?”安雅的嘴嘟了起來,有些不高興地埋怨著父親。
“小雅,爸爸不是不喜歡聽,爸爸是入迷了!你彈得真好!”安繼德的笑容裏有著一絲遺憾。所以這笑容有些尷尬。
他剛剛明明已經摸到了晉階的門檻。源智,再向上一點點就可以晉位源智,一步就可踏入長生境的存在啊!可那個聲音……
而且現在他能夠感覺到,雖然修為是有些進步的,但是離那個門檻還是差了一步。僅隻一步之遙啊!到底哪裏出問題了呢?為什麼那條巨龍會說話,而且還說他“不悟”。他心中的失落可以說從來都沒有這麼強烈過。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柳言,站起來說道:“柳言,你跟我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