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牢大獄1
我的承諾還沒完成！這個聲音在雷鳴的心中不住的回響。不能栽在這裏，一定要挺住！他的理智開始艱難的試圖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
不同於純精神方麵的痛感，毒藥對身體上的傷害是實實在在的。這個傷害引動了他自身的反應，當然，那微弱的紅光也開始閃現。
第三條裂痕即將出現在玉佩之上！
過了多久了？雷鳴不知道。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他度日如年，完全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那種無處不在，錐心刺骨的疼痛終於漸漸遠去，並且沒有再來攻擊的征兆。他疲累的想，該不會是完成了吧？
“奠基之階完成。”，那個蒼老而空洞的聲音在他腦子裏麵響起。雷鳴欣喜若狂，這麼長時間，終於熬出來了！他正要歡呼一下，忽然眼前的紫色世界湧動起來。然後，一篇篇的功法從他眼前依次閃現。雷鳴瞪大了眼睛，忍著腦子裏麵的昏沉，拚命想要記住。自己受了這麼多苦，現在獎勵來了，焉能不收？
可功法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逝，他根本什麼也沒記住。雷鳴正在懊惱，提示音又響起：“紫淵心訣第一級，基礎引物——一千年以上鉄麇龍魔晶一枚。以此為引，開啟心訣。”
四周又恢複了安靜，雷鳴麵前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光圈。他的腦子飛快的思考，引物？看來，要想得到這心訣，需要拿那種所謂的千年鉄麇龍魔晶做引子才能打開啊。眼前這個光圈，大概就是鑲嵌魔晶用的吧？
想明白的雷鳴在心中破口大罵，雖說他不知道鉄麇龍是個什麼魔獸，但是一千年的年限，他可明白什麼意思。修煉了一千年的魔獸，不管是什麼品種，想要殺死自己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可是自己要想修煉這紫淵心訣，偏偏就得拿這種魔獸的魔晶做引子，這不是成心讓自己死嗎？
百年以上的魔獸有可能在體內形成魔晶，五百年以上的魔獸體內一定會形成魔晶。魔晶是魔獸的能量基礎，本命之源。自己想要得到，就得去獵殺。可憑自己的這點本事——
“沒有！”，雷鳴沒好氣的回應。
沒人回應他，光圈亮了一會兒就消失了。提示音再次響起：“奠基之階獎勵——十級鬥氣，發放！”
雷鳴身體驀然一震，丹田的鬥氣之源瘋狂運轉起來。一股精純的能量從那裏洶湧而出，順著他的經脈流遍了全身！
紫色的世界在雷鳴眼前崩塌，他霍然睜開了眼睛。頓時，充沛的力量感滿布全身，身體再無一絲衰弱。睜開眼睛的他，首先看到了歐陽語彤。歐陽語彤刻意壓低的聲音透出些許激動：“你終於醒了！鬥氣十一級？暴增十級？！這怎麼可能！”
“哈哈哈”，雷鳴大笑。終於，自己邁出了修煉的第一步！接著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看著所處的環境皺起眉頭：“語彤，為什麼咱們在大牢裏？”
歐陽語彤臉色一變：“說話小聲點。”，她的聲音依舊在刻意壓低。
雷鳴看著她，臉上升起一絲疑惑：“今天是你表情最豐富的一天，到底怎麼回事？我睡了幾天了？”
歐陽語彤的表情重新冷下來，她慢慢坐到椅子上開始給雷鳴講述這幾天的經過。
熊家是帝國三大世家之一，家主是熊正保，熊阿戰是他一脈單傳的孫子。熊正保英雄了得，他這個孫子卻生性陰險。這個矮個子男人，當初追求過歐陽語彤。歐陽語彤冰山一塊，更兼看不上他的為人，根本沒對他理睬。
熊阿戰屢追屢挫，最後竟然因愛生恨，欲要行奸使詐。歐陽語彤是學院老師眼中的寵兒，怎麼容他胡鬧？最後通知了熊正保將他帶離學院，算是變相開除。回去之後，熊正保一怒之下打折了他兩條腿，在床上養了足足三個月才好，這卻是歐陽語彤沒有料到的事情了。
這次她對雷鳴動了惻隱之心，本來是想請熊正保出手相救。沒想到熊正保帶著兩個兒子外出未歸，家裏隻留下了這個寶貝孫子。歐陽語彤一看是他，就不想再待。沒想到熊阿戰這次大度無比，竟然將前事皆拋，一派彬彬有禮的作風。歐陽語彤被他磨不過，隻好帶著雷鳴暫住。
雷鳴昏迷了足足七天七夜，在他們剛到熊家的時候，熊阿戰拿出了不少丹藥之類的東西給雷鳴服下，並且聲稱這非常管用。雷鳴一開始感受到的被抬上抬下，並且灌了不少藥材，就是這時候的事情。
歐陽語彤也不是傻子，兩天的時間她就看出了熊阿戰沒本事治療雷鳴，所以她想走。雷鳴第一次在熊家醒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幅場景。那次歐陽語彤說話稍微急躁了一些，熊阿戰立刻顯露本質。他告訴歐陽語彤，他還一直惦記著她。這次她自己走上熊家，正是他們倆的一段緣分。歐陽語彤一怒之下摔門而出，留給他一個背影。
沒想到熊家的防衛力量早就被熊阿戰調動起來，歐陽語彤難以走脫，又始終放心不下雷鳴，最終折了回來。自此之後熊阿戰步步緊逼，歐陽語彤越發惱怒，他們之間的關係緊張起來。
熊阿戰本身心理就有些扭曲，他把歐陽語彤的冷淡完全歸罪於雷鳴。雷鳴不過是個小菜鳥，歐陽語彤卻對他盡心盡力。而自己年近三十，鬥氣修為也遠比雷鳴強出太多。憑什麼自己就不如雷鳴？
於是他打算暗害雷鳴，雷鳴第二次醒來的時候，正好遇到熊阿戰強行給他喂食毒藥。這一幕恰巧被歐陽語彤撞見，驚怒交加的她出手製止，兩人交上了火。而這時候，雷鳴早已經重新昏迷過去。
兩人的交手驚動了守衛，熊阿戰今年二十八歲，是三十五級地煞鬥氣師。歐陽語彤今年十六歲，是三十四級地煞鬥氣師。兩人本來差距有限，可好漢架不住人多，歐陽語彤很快失手被擒。
熊阿戰給她編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將二人打入府內大牢。他也不敢過份難為歐陽語彤，因為要是惹起家族和學院的矛盾，他也不好交代。因此，他隻能先行將他們扣押起來，再想別的辦法。於是就有了雷鳴剛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大牢。
“這麼多天，你一直守著我？”，雷鳴的聲音有些變了。自己跟她萍水相逢，而且曾經頗多誤會。可是，她居然肯為了自己一直守到現在。而且她被關進黑牢，不也是因為自己嗎？
歐陽語彤的聲音恢複了冰冷：“這一切都是巧合，你不必胡思亂想。還有，以後請叫我的名字——歐陽語彤。”，說著她微微有些好奇：“你身上的怪病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雷鳴可不想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先天遺傳，隔上一兩年就犯一次。犯病前期，鬥氣會暫時消失。等病自己好了，鬥氣會複原。要不然，我怎麼可能連蹦十級？話說，你還真悠哉啊，熊阿戰居然給你配備了一把椅子。”
歐陽語彤對他的解釋深信不疑，雷鳴肯定是原先就有十一級的鬥氣。沒有人能在七天之內連蹦十級的，就算是最容易修煉的最初十級鬥氣，天賦再好的人也要耗費半年以上的時間才能修成。
雷鳴看著周圍，這間牢房三麵環牆，隻有前方是鐵欄。牆是厚重的石牆，想要破開很難。可那些鐵欄呢？隻不過是拇指粗細的鐵棍做成，憑歐陽語彤，想要破開可說是輕而易舉。她為什麼不動手？是不是覺得就算破開了也奈何不了外麵的守衛？
“不要徒費力氣了。”，歐陽語彤看著雷鳴在掰扯那些鐵棍，出聲提醒他：“這不是普通的鐵，而是用秘藥煉過的精鋼。看到上麵的花紋了嗎？那是一個個複雜精密的防禦法陣。這是他們熊家從幾百年前流傳下來的寶貝，除非是天罡鬥氣師，否則別想依靠鬥氣將其破開。熊家自古就以帝國守護人自居，這種監獄，全國就這一處。整個大牢，關押的都是臭名昭著的鬥氣師敗類。你以為你打得開？”
雷鳴扭頭對她一笑：“總得試試，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你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啊，為什麼？”
歐陽語彤輕輕哼了一聲：“熊阿戰找死，膽敢扣押我！若是熊正保回來了，或者學院的人知道了，其後果不是他能承擔得了的。在咱們進入熊家之前，為了谘詢一下紫淵卷軸的詳細情況，我已經設法聯絡學院。最多再有三天，學院必會有人趕來與我會合。到時候，哼哼！”
雷鳴搖了搖頭：“你太天真了。”。紫淵卷軸？雷鳴想起了那個蒼老而空洞的提示音，他修煉的好像就是什麼紫淵心訣。可他不預備把這個事情告訴歐陽語彤，他不想給自己找額外的麻煩。
“我怎麼天真？”，歐陽語彤明顯被激怒：“你倒說說看。”
雷鳴把手從鐵欄上放開，伸手往自己的小腿肚子上摸去：“你能想到的事情，他會想不到？這個人給我服毒的時候，我恰好醒轉。我見過他當時的眼神，有那種眼神的人，不是個草包，也不是個懦夫。”
那把刀還在！雷鳴臉上露出一絲欣喜。成與不成，就看這把刀了！他把刀從綁腿裏麵抽出來，那是他用來解剖魔獸的專用刀。短刀鋒利而堅韌，是他現在手上唯一的武器：“就算現在放了你，他也一樣會被追究。如果我猜得不錯，逼急了的話，他會鋌而走險。在學院的援兵趕來之前，他會先解決了你。嘿，先奸後殺，拋屍荒野，做成被魔獸殺死的假象。”
“你在危言聳聽。”，歐陽語彤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想去相信雷鳴的話。這一番話，好像是雷鳴跟她見麵以來，說的最正經的一段話。他不想承認這話是對的，但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熊阿戰是個什麼貨色，她很清楚。
雷鳴在手上掂量著那柄匕首，然後開始在左右的牆上找合適的落刀點。既然牢房裏麵還有其餘的房間的話，那就說明這石牆僅僅隻是牆壁，努力挖的話，能夠挖通。他對歐陽語彤苦笑一聲：“我的學生大姐，您能不能別把外麵想的跟學校裏麵一樣太平？他敢毒死我，也敢把你打入大牢，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他心中暗自發誓：熊阿戰，等老子脫身之後，一定要好好會會你！嘿，趁我病，要我命。此仇不報，我沒臉活著！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將自己的鬥氣灌注在匕首之上。憑他的修為，鬥氣隻是基本形態的鬥氣，最多就是附加一點特性，要想凝聚出鬥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鬥靈的凝聚，最少也得三十級。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將鬥氣附加到武器上麵或者身體表麵使用。
歐陽語彤看著他的鬥氣，好奇的問：“你的鬥氣特性是什麼？”
“不知道。”，雷鳴一邊小心翼翼的控製著鬥氣的外放，一邊回答她：“不過，它好像能讓被附加的物體更堅韌更鋒利。”
“更堅韌更鋒利？”，歐陽語彤沉吟道：“那就是金係屬性了？”，鬥氣大體上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個大屬性。其餘的怪異屬性都很稀少，而且散亂難以歸類，它們統一規劃到玄屬性裏麵。她的鬥氣，就是木屬性。當然，也有人的鬥氣兼具其中兩個甚至更多的屬性。
“現在沒功夫操心它到底什麼屬性。”，雷鳴長籲一口氣。他這是第一次控製自己的鬥氣，沒想到竟然是出奇的順利。他本以為自己的鬥氣來自於獎勵，而非自己修煉所得，乍一使用肯定會有些不適應。可情況完全不是那樣，他的鬥氣使用起來，如臂使指，說不出的流暢。
雷鳴的雙眼微微一眯，一刀對著前麵的石壁劃過去！一聲輕微的悶響，連火花都沒濺起半個。歐陽語彤不得不耐著性子提醒：“我說過了，這個牢房不是那麼好突破的。別說是你，就算換成我，一樣沒有辦法。正因為這樣，這裏才用不著守衛。”
雷鳴點一點頭，剛才的試探已經讓他明了。自己想要破牢而出，基本是癡人說夢。看來，要想另外的辦法了啊。三天，學院的人三天之後會到達。而那時候，現實將逼迫著熊阿戰不再猶豫不決，而是撕破臉麵，殺人滅口。因此，這三天裏，他必須想辦法越獄。
雷鳴將匕首收回自己的綁腿裏麵，他苦笑，熊阿戰連自己身上的兵刃都沒有沒收，看來他真的是沒把自己當回事啊。不過這樣也好，這一點大可以利用。要是他小心翼翼，自己反而沒有機會。
“依靠鬥氣破不開這個牢房的話……”，雷鳴沉吟。歐陽語彤等著他說出什麼好建議，沒想到雷鳴臉上肌肉一動：“那個，我得吃點東西，餓死了。還有，我得大解小解——”
歐陽語彤漲紅了臉：“說這樣的話，你惡心不惡心？”，盡管她知道，一個昏迷了幾天的人清醒之後大解小解很正常。可是，這牢房裏麵光禿禿的，就他們倆。雷鳴這麼說話，仍然讓她極不適應：“你的鬥氣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能把體內雜質變成汗液從毛孔排出——”
“這是逼不得已的時候，隻能暫時一用的無奈之舉啊。”
“不然你想怎麼樣？！”，歐陽語彤的聲音越來越冷。
雷鳴雙手一攤：“那就這樣吧，你教我怎麼運轉鬥氣。”
…….
事畢，歐陽語彤點一點頭：“你的鬥氣使用的很純熟。”
雷鳴一笑，沒說什麼。他又抽出匕首，這次他仍舊小心翼翼的在上麵布滿鬥氣。歐陽語彤搖一搖頭：“無用之功，這石壁裏麵也加持了特殊的法陣。我說過，除非是天罡鬥氣師，否則別想靠鬥氣打破大牢。而天罡鬥氣師，整個馳川帝國僅有六個——”
雷鳴沉吟半晌，沒頭沒腦的說出一句話：“語彤，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放心吧，再怎麼困難我也要想辦法把你帶出去。”
“哈，三十四級的我，需要十一級的你來保護嗎？”，歐陽語彤嘴裏噙起一絲嘲笑。這種類似於我會一直保護你的話，她在學校聽了無數遍，早已經麻木了。
雷鳴沒再說什麼，他雙眼一瞪，鬥氣居然從匕首上外放出來！匕首的刀刃處，鬥氣如同鋸齒一樣排列，並且滋滋作響。歐陽語彤看得清楚，他的鬥氣顏色極為怪異，紫中透紅。
匕首放在鐵欄上，雷鳴深吸一口氣：“這次就拿鬥氣當鋸用了！”，他開始用匕首上的鬥氣鋸那鐵棍。
半個時辰之後，雷鳴頹然放棄：“還是不成。”
沉重的推門聲響起，踢踏踢踏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那是送飯的獄卒來了。歐陽語彤早就給雷鳴解釋過，這裏因為關押的都是鬥氣師，所以三天送一次飯。三天一頓的涼水泡窩頭根本不可能提供什麼熱量，所有的鬥氣師都要靠自己的鬥氣維係著生命。
他假裝病沒好，依舊要躺在地上。獄卒的步履沉穩無比，就算雷鳴是初級鬥氣師，也能聽出這個人修為不低。獄卒的不耐煩，其餘囚犯的謾罵，開始在這個牢房裏麵響起。雷鳴靜靜的聽著，在心裏盤算著。
他悄悄的對歐陽語彤說了點什麼，歐陽語彤略一怔，遲疑著點了點頭。她的右手攥成拳，上麵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白光。手掌打開之後，一些細小的碎紙片掉了出來。紙片很小，隻有半個指甲蓋那麼大。這些紙片非但沒有白光外放，而且顏色也是灰撲撲的——這樣的東西，沒有任何殺傷力。
獄卒的腳步聲向著這邊來了，雷鳴拔下自己一根頭發。灌注鬥氣之後它堅挺無比，鬥氣讓它具備了堅韌和鋒利的特性。雷鳴開始快速的用那根頭發在紙片上劃出一些痕跡，劃痕又小又輕，肉眼難以看清。可要是鬥氣師的話，仔細去摸一摸應該能知道上麵寫了些什麼。
做完這一切的雷鳴輕輕吹了一口氣，紙片被他吹出牢門之外，然後重新躺倒。砰的一聲，獄卒將手中的木桶重重的放在他們的牢房外麵。然後他從裏麵拿出兩個窩頭扔進去，並且在雷鳴兩人的碗裏續上涼水。做完這一切的獄卒一言不發的離開，他沒看到，被他的木桶壓住的紙片，已經全部黏在了木桶底部。
他繼續去給下一個人送飯，在那間牢房前，一枚紙片從木桶的底部脫落，落在了囚犯的麵前。他送一次飯，紙片就脫落一枚……
獄卒的聲音遠去，歐陽語彤小聲問雷鳴：“你做了什麼？”，雷鳴嘿嘿一笑：“沒什麼，隻不過是跟獄友們打個招呼。嘿，要想越獄，得大夥兒齊心合力是不是？”
“他們都是鬥氣師敗類，論罪應該被關押起來！”，歐陽語彤由驚轉怒：“這些惡人，我們應該與之勢不兩立！你怎麼可以聯合他們？你心中還有一點正邪之分嗎？”
“他們姓甚名誰？什麼出身？你認識他們裏麵的誰？”，雷鳴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