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端不是個愛沾惹是非麻煩的人,她本來也沒有救人的念頭,隻是不巧趕路到了破廟,不巧看了場好戲,,又不巧被少年抓住了腳踝。
少年此刻躺在床上,他身上的被子還是老大夫臨去前匆匆給蓋上的,大半個肩膀露在外頭。側眼看去,如玉的容顏上,布著細密的汗珠,大半的烏發散落在枕頭邊。少年似乎睡得不甚安穩,一個轉身,便讓本就蓋的不嚴實的被子滑落在了地上。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老大夫叮囑的話,晏無端不禁哂笑。
客棧夥計進來送酒菜的時候,抬眼便瞧見跌落在地上的被子,而躺在床上的人瑟瑟抖著,蜷縮在一角。本該照料他的人卻在一旁喝酒。
“姑娘,你家相公的被子掉了。”夥計不忍,出聲提醒。
晏無端聞言,繼續喝著她的杏花白,“掉了就掉了,又不是我叫它掉的。”
夥計無奈,又不忍心,隻得拾起地上的被褥,重新給蓋上。夥計心中暗暗想到,這位相公長的可真是好看,若清風樓的花魁娘子與其一比,怕也比不上他一分。
又想想自己家的娘子,誒。簡直是雲泥之別啊。若是有這樣的美人陪在身邊,誰還樂意上青樓啊。
夥計瞧得入神,想得也入了神,仿佛忘了這屋內還有旁人的存在。
杯碾碰撞聲中,夥計突然醒了神,慚愧地偷望了眼晏無端就出去了。
“還真不是俗物。”喝盡最後一口杏花白,晏無端低聲自語道。桌上的酒盞星星散散地放著,自她進屋後已經喝了不少酒,卻是一點醉意也沒有。
床上的少年還沒醒,晏無端自行坐在一邊調理內息。不知何時,桌上的蠟燭已經滅了。其實有無燭火對她而言也沒什麼差別,以她的功力,即使沒有蠟燭也能將屋內的一切看清楚。
將內息運行了一周天,感覺神清氣爽了很多。
“小聲點,別吵醒他們。”廂房外悉悉索索地想起了聲音,聽腳步聲應該有三個人。
難道是進了黑店?
紙糊的窗上被戳了個小口,一縷青煙從小口緩緩地飄了進來。
還是少惹是非為妙,若是真和外麵的人打起來少不得要驚動官府。連被子帶人裹起,從窗口跳了出去。
“人呢?”進了屋的三個人,急忙往床上搜去,卻是什麼也沒有,屋子裏空空的,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老大,他們逃了。”其中一人看見開著的窗戶,判斷著。
“追!”
晏無端一手摟著少年的腰,一手牽著韁繩,優哉遊哉地晃蕩在這大街上。三更半夜喜歡遊蕩的畢竟少,索性地上的積雪也厚,阿毛的蹄子踏在雪上也影響不了各家各戶休息。
此時的晏無端倒有些後悔,早知道出來以後就找不到店家了,她幹脆也就留在那家黑店了任人宰割了。
此時的晏無端自顧自的哀歎著,殊不知手中摟著的少年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反倒是醒了,正睜著眼望著晏無端。
“誒,誒,小阿毛,主子對不住你,大冬天的也不讓你安息,等咱找到下個落腳處,喂你上等的胡蘿卜怎麼樣。”
阿毛一步一步慢騰騰地挪著它的小蹄子,估計對它主人動不動發生的突發狀況感到十分不滿。人家說做牛做馬,沒想到做驢子的也這麼累。
“小毛子,你那是什麼態度想當年那麼多英俊大白馬放在主人我麵前我都沒瞧上一眼,獨選了你這瘦不拉幾的小毛驢,你該感恩戴德,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不?”她有點想拉阿毛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