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端又從包裹裏拿了些幹糧,就著酒水,一口一口吃進肚子。
“姑娘,我四人被風雪所阻歇腳在這破廟,不料幹糧用盡,不知可否……”裘關說這話的時候,麵有難色。
晏無端不說話,隻是將包裹中的幹糧朝著三人扔了些過去,自己就著牆壁閉目養神。
“多謝。”
三個男人就著雪水,將晏無端扔過來的幹糧虎咽一番,畢竟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能有東西吃已經很不錯了。
裘關看了看躺在一邊虛弱的少年,走到他麵前,將手中剩餘的幹糧遞給他。
少年看了眼他手中的幹糧,不做聲。
“傾雪公子,這裏可不是你的傾雪樓,沒有人伺候你。”裘關將幹糧放在一邊,接著烤火。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o^
關中三煞原以為,以他們的功力雖不敵斷無痕,至少也可以虛應一下,卻沒想到連招架的餘力都沒有。
三人被這刺耳的笛聲震得頭痛欲裂,倒在地上不住翻滾,不多時便七竅流血,身子極度扭曲,在痛苦中死去。
“我道怎麼會有人聽了我的笛音毫無反應的,原來是個廢人。”斷無痕繞過地上的屍體,走至火堆,似乎覺得躺在地上的少年不具威脅。
突然,他的瞳孔一縮,得意的神色中閃過一絲狼狽,隨即便哈哈揚長而笑。
“今天真是好日子,沒想到你也在此。”此話卻是對著正在牆角休息的晏無端說的。
“應該是我有幸能再見到前輩。幾年不見,前輩的功力真是越發厲害了。”
“哈哈哈哈,既然你在這,我就不打擾了。”魔笛先生竟是頭也不回地走出廟外。
雖然,此時的他冷得厲害,但是魔笛先生和她之間的對話,他還是聽得很清楚的。這個江湖上,忌憚魔笛先生的人很多,可能讓魔笛先生也忌憚,買上三分麵子的人卻是為數不多的。
他的心中很快有了計較,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是夜,魔笛先生走後,這破廟倒也安靜,不曾再由什麼人來打擾。若非地上那三具死相極其恐怖的屍體,就要讓人以為,這隻不過是兩個普通人被風雪所阻,暫時棲息在破廟中罷了。
晏無端抱臂養神,中途醒來加了些柴火。而那個少年依舊維持著一樣的姿勢,從他胸膛的起伏已經看不出什麼,若非她是晏無端,亦不可能聽得見這氣若遊絲的呼吸。
很好,明早醒來,應該是會有四具屍首了。
外麵的風雪已經漸漸變小,從窗外望了眼,晏無端收拾了下,帶上行囊,熄了火,準備上路。
那個少年身旁的火堆從魔笛先生走後不久早已滅了,而以少年的情況,他更是沒有力氣中途找柴禾添火的。
破廟內並不暖和,而這樣孱弱的一個少年,穿得又是如此單薄,在沒有烤火的情勢下,晏無端並不認為他撐得下來。
晏無端踩著輕快的步子,一手牽著韁繩,一手甩動著紅繩,陣陣駝鈴聲中,她的心情很不錯。
手中的毛驢似乎感受了她的心情,也很應景地叫了兩聲。晏無端頗為滿意得賞了它一根胡蘿卜。
“姑娘……”暮地,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晏無端的腳踝。雖然穿著裘靴,但晏無端仍舊能感到來自這個少年身上的冷意。
她抬起腳,掙紮了一會,無果,少年看似柔弱,卻狠狠地扣著她的腳踝,任憑她使多大的力氣,還是死死的抓緊了她。
無奈,晏無端抬起另一隻,不留餘地地踢向少年抓著她腳踝的手。少年似乎昏了過去,悶哼一聲後,再無其他動作。
那隻手,就像是臨死之人,死前想要抓住的最後希望一樣,那樣的強烈,那樣的執著。
晏無端踢了一腳無果,準備再踢一腳時,少年那精致的臉此刻卻映進了她的眼簾。昨夜,她不曾仔細看。如今一番折騰,少年蒼白卻不乏秀色的臉清楚的展現在她的麵前。真真是個美人啊。不知道賣到倌樓可以換多少上等杏花白。
晏無端俯下/身子,手掌探了下少年額間的溫度,很燙。若再這麼燒下去,不死也傻了。但他也應慶幸,若非發著高熱,怕是早已凍死了。
扣住少年的下巴,將一口烈酒灌進少年的嘴裏,指尖用力,沿著他的喉嚨,將酒液渡入少年的腹中。
一口一口的烈酒暖了少年的心脾,本已意識模糊的少年緩緩睜開了雙眸。無助中透著淡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