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越過了青衣樓的兩人,朝他們身後正跪在一排的四個人看去,片刻,便又重新落回到了鐵麵判官二人身上。

“看完了。”一手攬著花,她十分平靜伸出了另一隻手,“之前說過的,進來看一眼,便有十兩銀子。”

聽了這話,勾魂手立刻便笑了起來。

江東四傑氣得直想殺人,奈何被人點了穴道,隻能頂著那張可笑之極的臉,直挺挺的跪在那裏。最後隻能用眼睛狠狠的瞪向女人,那副樣子,仿佛下一刻就會突然暴起,將人生吞活撥了一般。

見狀,鐵麵判官也是一陣狂笑。

他經常會笑,自然也知道他那張缺了半邊左耳,又有一道刀疤的臉,笑起來的時候,要比不笑的時候還恐怖。

然而他麵前的女人卻並沒有害怕,隻是依舊伸著手,等著拿銀子。

鐵麵判官笑夠了倒也痛快,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接便從懷裏取了一錠銀元寶,十分爽快的就遞了過去。

未了,他好奇的問,“你為什麼不笑?”

四個原本威風凜凜,向來氣派很大的人,突然有一天被人點了穴道,直挺挺的跪成一排,額頭上分別被畫了烏龜,王八,活豬,土狗,臉上還寫著類似於‘我是烏龜’這種字跡,難道並不好笑?

女人卻並未回答,隻是問,“也給銀子?”

自她進來之後,便常常提及銀子,一副除了銀子,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模樣,本是極為惹人厭煩的,然而此刻,有人配合著羞辱江東四傑,哪怕隻是為了銀子,鐵麵判官二人也覺得這人十分討喜。

“給。”

鐵麵判官大笑著給了答案,一直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勾魂手已經十分痛快的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她。

一百兩。

倒也真是大方,收了銀票,抱花的女人這才又看向跪在後麵的江東四傑四人,不顧那吃人的眼色,搖了搖頭。

“因為不好笑。”她說。

鐵麵判官和勾魂手聞言一愣,回過神來頗覺好奇,也不顧繼續羞辱江東四傑,隻純粹好奇的問,“為什麼會不好笑?”

這一會兒,就連跪在那裏一臉憤然的江東四傑,也不免感到有些好奇,難道眼前這個女人壓根就隻知道錢,不知道笑?

葉真真卻突然勾唇笑了。

“的確不好笑。”她再次確定,接著解釋,“不管他們四個,現在臉上寫著自已是烏龜還是王八,活豬亦或是土狗,他們依舊還是活生生的人,即不會變成真的烏龜,也不會變成王八。”

江東四傑一怔。

就聽那女人接著說,“這本就是件很簡單的道理,就如同你們給烏龜王八活豬土狗身上哪怕掛塊牌子,寫上‘我是個人’,可他們依舊不會真的變成人,該是什麼,照舊還是什麼。”

江東四傑的眼睛裏已經泛起了光,看向她的眼神也已經緩和了許多,不再像剛剛一般惡毒陰狠,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鐵麵判官與勾魂手的臉色卻突然不好看起來。

剛剛在他們眼裏,還顯得十分討喜的女人,在這一瞬間就變得可惡起來,勾魂手甚至已經直接爆起傷人。

“那你以後也不用笑了。”

惡毒陰狠的話還尚未說完,他的人就已經到了女人身前,手裏的一雙勾子向前一探,眼看便要勾向後者的脖子。他這一鉤子若是下到實處,女人的魂是萬萬沒有‘鉤’不出來的道理的。

然而……

就在江東四傑已經覺得,他們怕是得等到穴道自動解開之後,去給那個說了那麼一翻話的女子收屍的時候,情況卻突然起了變化,隻見原本冷笑連連的勾魂手麵色突然一變,動作一頓,緊接著就是猛得爆退,甚至匆忙之間,還撞到了跪在中間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