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熬夜,晚上要用電腦的話就把燈打開吧,以前我在的時候煩你燈光刺眼了,以後我不在了,就沒人管你這些破事兒了。”
周祚覺得眼圈越來越紅了,他不敢抬頭,囁嚅著剛想要說你不要走,就聽李獨舒說:“有空,把網上的那個故事寫完,這次不要獵奇了。”
周祚震驚地抬起頭,李獨舒已經消失在門口。
他呆呆站在門內,所以說,李獨舒果然是知道了他就是周作死麼?那他也知道了自己寫他的意淫文,他是不是覺得惡心了?但是那天李獨舒收到情書的反應,明明就……可是他又親口說過不喜歡自己了……
周祚無意識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走到李獨舒已經空下來的床鋪和桌子旁邊倚了會兒。
他腦子裏一片混亂,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理清,但是偏偏他的腦子裏像一片漿糊一樣,就是拎不清。
李獨舒走了以後,周祚明顯沉默多了。
胖子湊過來問:“你怎麼了?看起來像怨婦一樣。”
周祚沒理他。
胖子沉不住氣道:“我說你啊,你要是真喜歡他就去追唄,大老爺們兒談個戀愛扭扭捏捏的成何體統啊!”
一旁的張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胖子登時臉一紅。
周祚驚道:“喜歡誰?追誰?”
胖子撇撇嘴:“別瞞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啊,隻不過你臉皮比較薄,我平時都懶得打趣罷了,李獨舒臉皮厚,但是我又不敢打趣他太多,不然就要被他打殘了。”
張暘挑眉道:“他想打殘你?”
胖子:“……誇張修辭不懂嗎?!”
周祚猶豫著問:“你的意思是,李獨舒喜歡我嗎?”
胖子喝了口水,笑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周祚臉紅了半晌,心裏又懸殊不定七上八下起來,喜歡這種事情,不是光聽別人開開玩笑打打趣就能確定的。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個半月,嚴冬來臨,樹葉落光。
李獨舒有時候一個人在租的房子裏,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一個人住的時候,沒有認識周祚的時候。空蕩蕩的房子,四麵八方都有風,他可以一整天不說話。
他覺得愛情是種病,而暗戀是病上加病,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暗戀,則是無藥可救。他經常在上公開課的時候,無意識地對身邊的人說:“周祚,快點記筆記。”
換來旁邊的人的愕然的時候,李獨舒這才感覺到從心裏麵發出來的孤寂和冷清。他沒什麼朋友,除了周祚,沒什麼深交的人,好像平時能叫的,叫的最多的,也就是周祚的名字了。
但是周祚並不喜歡他,這恐怕是李獨舒最無能為力的事情了。
……
冬天嚴寒,天氣總是看起來像要下雪一樣。富貴花死了,一株普通的花,被周祚扒光了葉子,熬不住冬天的嚴寒,於是從根開始全爛掉了。
周祚恍恍惚惚地將花給扔了,反正就是一盆花,再買也行。
他回來的時候,打開門,突然記起來李獨舒在這裏轉頭叫他有空把文寫完。
周祚搓了搓僵硬的手指,木著臉將電腦打開,然後想半天,從記事本上翻出自己江江網的賬號,登陸。
他正在連載中的新文是《記一個白麵包與黑咖啡的故事》,周祚打開文檔,麵無表情地碼了一會兒字,但是覺得全無靈感,以前那種一周寫□□萬字的靈感全沒了。
他索然無味地翻了翻最新的讀者留言,眼角隨意一瞥,猛然注意到一條周小樹的留言!
周小樹的賬號隻有他和李獨舒有,那條留言上隻有簡短的一個字:是。
然而周祚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網頁,想看看是否隻是他眼花了,他刷新到手指都僵硬了、冷了。
幸好那個字還是沒有消失。
周祚眼圈紅了,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再次出現,他感覺身體有些抖,像是冷的,但是他並不感覺冷。
他知道那個“是”是回應自己當天的那個問題:“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是。
李獨舒他,說他喜歡他。
作者要表白嗎五
周祚終於撥通了那個電話。電話接通了,兩邊都是沉默。周祚聽著李獨舒的呼吸聲,突然覺得自己很傻,情商很低,很多事情他早就應該察覺的。
暗戀中的人總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又何況是兩個不懂感情的大男生。
“怎麼了?”李獨舒率先開口,停了一秒又笑道:“你發了微博,追著逼我點讚了?”
“你又沒有粉我……”周祚忍不住反駁。
李獨舒淡淡道:“恩,我馬上就粉。”
周祚手捏緊了手機,有汗滲出來,他手指緊了又緊,說:“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李獨舒沉默半晌,問:“哪裏不一樣?”
“你好像變溫柔了點……”剛說出口周祚就恨不得咬斷自己說這話的舌頭,這話怎麼聽怎麼像調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