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所有人都是各忙各的,沒人多看林櫟一眼。
林櫟則是非常自然地隨著一群往營內去搬運各種木頭的工匠,走向營門去。
沒人盤問,那些錦廷尉們並沒有注意到多出來的林櫟。
進了門後,一大片火光撲麵而來,營盤內到處生著火堆,架著火把,照得一切耀如白晝。
林櫟粗略看了四周一眼,再跟張屠夫所畫的那張地圖進行印證,便斷定現實跟地圖八 九不離十。
按照張屠夫說的,關押蘇慕的那座營帳,位於中軍大帳西側,與中軍大帳之間隔著五座軍帳……
雖然這個條件已經很清楚了,不過林櫟一眼掃過去,還是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符合條件的軍帳起碼有六座。
好在,關押蘇慕的軍帳,肯定會跟別的軍帳有所不同——至少會有人把守吧?
想到這兒,林櫟再仔細觀察,很快就從那六座軍帳中,確定了目標。那是一座看起來普通無奇的軍帳,如果不是它外頭遊蕩著四名錦廷尉,林櫟根本不會注意它。
可以肯定,蘇慕就被關在那裏!
現在,林櫟要做的就是進入裏頭,救出蘇慕!
工匠們來搬運的那堆木料,就堆放在中軍大帳旁邊,與蘇慕被關的軍帳,相隔大概是五座軍帳的距離,有百丈左右。
這段距離,其實並不算遠,但是對林櫟來說,卻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因為他穿著一身百姓的服飾,在軍營裏太招搖了,很容易就被錦廷尉們注意到。
“必須想辦法,繞到那邊去。”林櫟邊假模假樣搬著木料,邊暗中觀察著四周,想著辦法。
往外搬了兩次木料後,林櫟終於逮到了機會。在回營搬木料的時候,他經過一個軍帳外頭,看到那秦校尉,正掀開一個帳簾進去。
而在帳簾掀開的刹那,林櫟看到裏頭空無一人。
也就是說,裏頭沒有別人。而軍帳外頭,剛好一片冷清,沒人往這邊注意過來。
林櫟心頭一動,再無猶豫,飛快地一個閃跳,掀開帳簾衝了進去。
那秦校尉進帳後,正打著哈欠解開身上的衣服——顯然他的軍銜不低,這個軍帳是他獨自一人居住的。
聽到身後帳簾響動,秦校尉並沒有回頭,而是哼了一聲道:“有什麼事你們去處理就好了,老子現在困死了,先睡會兒再說。”
敢情,他以為是有哪個手下,進來要彙報情況。
林櫟大喜,拔出腰間的聖木匕首,豹子一般,悄無聲息地掩撲過去。
秦校尉聽聲音不對,剛要回頭,聖木匕首已經從身後刺到。速度又快又沉,秦校尉急忙去撈腰間的木器,但已經遲了。
聖木匕首猛地拍在秦校尉的太陽穴上,一股靈紋大力猛擊而出,秦校尉當即“咕嚕”一聲軟倒。
他剛才的行為,凶狠殘暴,林櫟早對他恨得癢癢的,因而出手分外沉重,眼看這一擊是不活了。
林櫟毫不遲疑,一把將他身上的軍服脫了下來,披在身上,然後又將他拖入地上的臥鋪裏,拿好被子蓋上。這樣要是有人進來,也會以為他睡著了。
做完這一切,林櫟把那身錦廷尉軍服穿好,看看外頭沒人,這才悄然摸了出去。
為了少引人注意,林櫟特地選擇那些軍帳之間,較為陰暗的地方行走。
沒多久,他就來到那座關押蘇慕的帳篷外頭。
看到有人過來,立刻有一個錦廷尉大步迎來。
林櫟心頭一陣揪緊,正想著找什麼理由進去,那個錦廷尉卻突然間恭敬地躬了躬身,退到一旁去。
林櫟一愣,突然注意到,那錦廷尉的製服,雖然和自己身上穿的這件軍服大致相同,但肩頭之處,明顯少了個鐵甲模樣的繡紋。
很顯然,這件校尉穿的軍服,本身就代表著軍銜級別的高低,所以那守衛見了,沒有盤問,隻有恭敬行禮。
弄清楚這個後,林櫟再無猶豫,大步掀開帳簾進去。
帳內,點著一盞羊油燈,光芒慘淡。蘇慕還沒睡,就盤膝坐在羊油燈旁邊,在閉目養神。
聽到足音進來,他眼睛也不抬,隻是淡淡地說道:“你們不用每隔一個時辰,就進來給我做一次思想工作。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對於州長,我沒什麼好說的。”
“一個時辰一次?”林櫟心中暗喜,怪不得那些守衛見了他,連個盤問也沒有,原來錦廷尉本身就非常頻繁來逼審蘇慕。
思忖間,蘇慕又道:“你們如果覺得我有罪,那就殺了我,如果沒有罪,那就不要多說無益的話。”他雖然身處在囹圄之中,不過不慌不忙,意態從容,似乎隻是在拉家常一般說著話。
林櫟不由笑了,快步走到蘇慕麵前,低聲道:“蘇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