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瑾的時候,他的心在收縮,是不是她願意跟自己走了?是不是她回心轉意了?
蘇瑾一接觸到他那充滿了傷痛的烏黑眸子,目光就立刻轉開了,她沉著臉,語氣也冷冰冰的:“你走吧,我馬上就要嫁給他了。”
說這話時,她顯得很平靜,但她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不偏不倚地切割在丁銘的心瓣膜。
極端的痛苦令丁銘的身體漸漸僵硬,冷汗瞬間從肌膚上沁出,一串接著一串地流過他手臂的傷口上,針刺般的疼。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緊緊抓住了蘇瑾的手。
蘇瑾隻是冷冷地瞧著他,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丁先生,請你放開我的手好麼?我馬上就是別人的妻子了。”
丁銘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緊,而他的嗓音也已嘶啞:“你知不知道!安燁他根本就是在……”
“他就是在騙我又怎麼樣?我心甘情願被他騙!”蘇瑾忽然冷笑了,“一旦愛上一個人,無論他怎樣對你,你都會義無反顧地去愛他,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更何況,他對我這麼好,我沒有理由不愛他。”
蘇瑾的聲音很大,不知是在說服丁銘,還是在說服自己。
丁銘就仿佛突然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他的手慢慢地鬆開,曾經如鷹般銳利的雙眼卻突然變得的空洞、遲鈍……
他一直向後退,一直向後退,直到脊背抵住了身後的樹幹,才頓時覺得有了一絲的依靠:“你愛上了他?”
他的聲音是如此空洞,他的神情是如此蕭索,蘇瑾的心一陣陣地刺痛,她從未見過丁銘這般意誌消沉的樣子。
直到現在,她才了解丁銘對自己的愛有多麼深,她恨不得能將方才那些冷血無情的話全都吞回肚子裏去。
但是她不能!
蘇瑾垂下頭,回避著丁銘如影隨形的目光:“沒錯,我已經愛上他了,這件事本該是我對不起你,但我保證,三天之後,我會把剩下的兩個黑盒給你,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兩不相欠了。”
“兩不相欠……”丁銘抬起頭,一臉茫然地注視著她。
“你的手臂……”蘇瑾注視著他的手臂,喉頭突然梗了一梗,她深深呼吸,等恢複平靜,才接著說下去,“你現在身體不好,我本來應該送送你的。但是,安燁的身體也不好,我現在又是他的未婚妻。我如果送了你,被別人看到,大家都不好看。”
丁銘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她,他的身子就像是突然被人抽了一鞭子,連站都站不穩。
“你沒有意見最好,不管怎麼說,我們還算是朋友,”說到這裏,蘇瑾又沉默,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繼續開口,“我走了,再見。”
說完這些,蘇瑾緩緩轉過身,恍恍惚惚地往回走著,終於是忍不住,淚水不斷地從眼眶中流出。
“我對不起你,我這麼做,都是迫不得已,我絕對不是一個狠心的女人。”
“我要嫁給安燁,是因為醫生說過,他的哮喘越來越嚴重,很可能活不了幾年。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陪伴的人,他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怎麼能不滿足他最後的願望?”
“況且,因為腦子裏的那個芯片,我隨時都可能會死,這樣做,也是為了不忍連累你。”
“Rose死了,芯片的*控係統勢必落在夏淵明的手中,隻要我活著,就會變成他換回黑盒的最大籌碼。”
“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撕成兩半,來報答你們,可是我不能。除了死,我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隻有我死,你們才能永無後顧之憂。”
正文 第九十九章
蘇瑾回家的時候,安燁還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微笑著等著她,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樣。
那天晚上,他們什麼也沒有多說,隻是一起喝酒,喝得很醉很醉。
依稀還有意識的時候,安燁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她,仿佛是凝望著一個回憶裏的人。
“你又想安然了?”當時蘇瑾笑著說,也不再顧忌什麼忌諱。
安燁握緊她的手,用力將她拽到自己懷裏,嗓音低啞深沉,帶著幾不可知的傷痛:“這次不是。”
“是嗎?”蘇瑾的心顫了顫,酒意也清醒了一些,她仰起頭,也看住安燁,“經曆這麼多事情,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很痛苦。”
痛苦?他的感覺又豈是痛苦兩個字所能形容?
安燁俯*,輕輕啃噬著她顫唞卻溫軟的櫻唇,呼吸已漸漸粗重,但是黑眸裏卻異常清淨:“你願不願意……”
蘇瑾微微一笑,一雙酥手柔柔地推開他,然後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慢慢地褪去。
刹那間,安燁的眼裏就像燃起了一把焦灼得烈火,他*著,以前所未有的溫情和狂熱,緊緊地擁住了她。
……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天邊還隻是有一層朦朦的光亮。
蘇瑾起得特別早,但她並沒有吵醒安燁,他睡得好熟,也好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