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與盛世才的關係(3 / 3)

關於“新疆民眾反帝聯合會”問題。那時會長是盛世才,副會長是李溶,下麵是秘書長、秘書處長、科長。“反帝會”是個官辦的群眾組織,因為盛世才當會長,下麵的廳長也好,什麼長也好,都要加入“反帝會”。廣大的會員還是可以談馬列主義的,那時馬列主義的書可以在街上買到,盛世才準許宣傳馬列主義,但不能宣傳毛澤東思想。為什麼呢?從盛世才來說,或者從蘇聯來說,有個怕美國的問題,一說中國共產黨在這裏,美國可以大肆宣傳。盛世才也怕蔣介石說他“赤化”,所以不準宣傳毛澤東思想。

我們100多個人基本上都是在政府裏,在財貿、文教這兩個口裏工作。那時派潘柏南(潘柏南:又名潘同,河北沙河縣人,早年參加馮玉祥部隊,1931年12月隨第二十六路軍起義,參加紅軍,曾任紅五軍團政治部宣傳部長,紅四方麵軍總部第一局科長,西路軍總部科長,隨西路軍左支隊進入新疆,被任為和田行政區保安司令,後又兼任和田行政區行政長。1942年被盛世才逮捕入獄,經不起嚴刑拷打,於1943年叛變。1949年任敦煌縣縣長,解放後被逮捕處決。)到和田去,派周純麟到喀什去,派胡東(即胡鑒)去蒲犁,都在軍隊裏工作。盛世才是不願意我們到他的軍隊裏去的,可能是蘇聯領事說了話,他們妥協的結果,還是用了幾個人。那時候雖然沒有黨的組織,可是老百姓都知道“新兵營就是紅軍”;從延安來的那些幹部,老百姓也知道是共產黨員。雖然沒有黨的組織,我們這些人還是以一個共產黨員的身份把本身的工作做好,給人民做點有益的事情。每個共產黨員都是本著這個精神做事情的。

毛澤民到這裏整頓財政,搞幣製改革,確實起了很大作用。林基路、汪小川、李誌梁等,特別是林基路,在青年學生中是有很好的影響的。喬國仁,我記得還有武誌孝,表現很好,要是我們能發展黨員的話,這些人是要發展的。師範學校裏還有個馬誌良、田毓桂,這些人當時在青年裏都是很進步的。

我們來的這100多個人,雖然不讓宣傳毛澤東思想,但還是按照毛澤東思想跟群眾講話的。就說抗日宣傳工作吧,盛世才說“反帝”,我們就說“現在反對帝國主義主要就是日本帝國主義”,突出地強調抗日,借“六大政策”發揮一下。

盛世才寫的那個“六大政策”,牛頭不對馬嘴,胡說八道,而我們按我們的觀點解釋,在人民中間播下了一點種子,起碼共產黨在這裏“亮了個相”。所以,後來盛世才提出了“注意新來的人”這個口號,到處宣傳這個口號。我還沒有到阿克蘇,那裏就說“注意新來的人”了。那時,“反帝會”還是反帝統一戰線組織。我們在迪化搞了個手工業工人聯合會,為首的那個人是手工業小作坊的頭頭,發展到1500人。那時的“反帝會”,是官辦的群眾組織。盛世才那些頭頭腦腦的也參加,連那個蒙古的滿汗王、哈薩克的沙力布汗王爺都是會員,還有的是各分會的會長。我們可以利用官辦組織的合法性來宣傳馬列主義,宣傳抗日。

那時,我們的工作沒有利用這個組織把工作做得更好。開始時,盛世才是盡量地跟我們拉關係,他是為了討好蘇聯。那時他還要求入黨,表現得很積極,說朱總司令也是我的總司令,還喊毛主席萬歲。他也想鍍金,想加入共產黨,陳雲在時他也提過。我們那時候說,你不加入比較自由些,你說話起的作用大些,這是我們拒絕他的話。1938年盛世才跑到蘇聯見斯大林,想加入聯共,斯大林也拒絕了,回來後他就翻臉了。最後,他所以敢動手,把我們的同誌押起來,主要是看蘇聯的戰爭形勢,認為蘇聯快完蛋了。他把我們的人押起來,殺了幾個人,作為向蔣介石的見麵禮。蘇聯紅軍第八團撤走,他才敢殺,第八團不走,他也可能不敢殺。

黃火青同誌1983年9月28日在烏魯木齊參加紀念陳潭秋、毛澤民、杜重遠、林基路等烈士犧牲40周年活動期間,在新疆黨史問題座談會上發言,解答了中國共產黨在新疆活動中的一些疑難問題。這是根據發言錄音整理的材料,原載《八路軍駐新疆辦事處》一書。黃火青,湖北棗陽人,生於1901年,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赴蘇聯留學,1930年回國,先後任紅十四軍特派員,紅五軍團第十四軍政治委員,中央蘇區第一步兵學校政治委員,紅九軍團政治部主任,西路軍政治部軍人工作部部長。後隨西路軍左支隊進入新疆,曾任“新疆民眾反帝聯合會”秘書長、阿克蘇行政區行政長。1940年9月回延安,後曆任中共中央黨校秘書長,中共冀察熱遼分局副書記,熱河軍區政治委員,中共天津市委副書記、書記,中共遼寧省委第一書記,中共中央東北局書記處書記,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是中共第八屆候補中央委員、第十一屆中央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