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撲哧一笑,連笑聲都洋溢著青春的活力,明明遮擋了大部分的樣貌,唇角的那一抹笑容頂得過頭頂的豔陽,燦爛得不可逼視。
“樓師傅哈哈哈哈。”
她奇低的笑點讓莊笙從短暫的失神中驚醒,不禁微惱。
“我喜歡。”對方笑著開了門,“上來吧。”
莊笙卻站著不動:“冒昧地請問一下,樓姐成年了嗎?”她也意識到方才那個稱呼有多尷尬,隻是她腦子不清醒,現在才回過神。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樓師傅。”姓樓的女孩兒嘻嘻笑著,脾氣似乎挺好,抬手從兜裏摸出身份證,給她看,“沒成年這個平台是注冊不了的,放心好了。”
莊笙看清了對方的出生年月:“……”
剛成年一個月,想必這個駕照也是剛拿上的。順便還看清了對方的名字,姓樓,名寧之,聽著挺斯文。
“現在可以上來了嗎?”樓寧之收回身份證,催促道。
莊笙拉開門上了車,熟練地係上安全帶,目視前方。
開著豪車拉滴滴,家裏不是有錢就是特別有錢,聽口音是本地人,無疑是個二代了。莊笙眼觀鼻鼻觀心,也就是這麼一想,閉目養起神來,同人不同命的事兒多了去了,她要一件件一樁樁的計較過去,成就剩下生氣了。
二代車裏放著音樂,高級音響很震撼,聽的卻是一首耳熟能詳的老歌:鄧麗君的《我隻在乎你》。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裏
日子過得怎麼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
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
也有愛情甜如蜜
車裏放著香薰,聞起來很淡,不刺鼻,對於現在頭昏腦漲的莊笙來,很具有舒緩作用。她輕輕地嗅了一下車廂裏的香氣,想辨別那是什麼氣味,身邊的二代開口了。
“我今剛拿到手的駕照,你是我的第一個客人。”
“嗯?”莊笙撐開眼睛,疑惑地眨眨眼,所以她應該感到很榮幸嗎?
“我就是跟你一下。”二代兩手握著方向盤,看起來好像很開心。
“哦。”莊笙道。你是想給我顯擺一下吧孩兒。
“你都不怕嗎?”
“怕什麼?”
“我技術不好。”
“不啊,開得挺好的。”
“你這個人。”二代不話了,薄薄的唇瓣抿著。
“嗯?”莊笙感覺好了一點,聽見她略帶賭氣的語氣,轉過臉去看她的側臉,女孩兒皮膚很白,光線一折射便發著亮,長發貼著精致的下頷線條,盈在鎖骨窩裏,給人很溫暖的感覺。
順著鎖骨往前看,纖長白皙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賞心悅目,莊笙連胃裏的惡心都快感覺不到了。
“沒什麼。”二代不接茬兒,腮幫子微微鼓起。
莊笙不動聲色看了她一會兒,收回了視線。
音樂聲被手機鈴聲替代,二代給自己戴了個藍牙耳機,接起來,沒聽兩句,歲月靜好變成了滿眼戾氣:“讓丫等著,我馬上到!不給丫點教訓,就不知道這一畝三分地誰才是老大,還狗哥,玩兒勺子把兒去吧!”
車身一個急停,莊笙因為慣性差點栽出去。
“不好意思啊,我有點兒急事兒,這也快到了,車錢我給您免了。”二代開始翻各種兜各種車裏能藏錢的地方,莊笙目瞪口呆地看她彎腰從夾縫裏摳出個鋼g子來。
她穿的短袖,因為這動作下擺上滑,露出一大截雪白曼妙的腰線。
莊笙喉頭往下滾了一下,眼睛不自在地往別處瞟。
“三十塊六毛,六毛我沒有,給您湊個整,三十一。”二代一股腦把零的整的都塞她手裏,開了車鎖,雙手合十,“我真有急事兒,您多待見。”
快送到家,還給退了全款,莊笙沒理由不接受,微微點下頭,推門下車了。
引擎轟鳴,二代麻溜兒調轉車頭,甩莊笙一臉車尾氣,她搖搖頭往家的方向走,腳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她還沒反應過來,頭頂就旋地轉。
二代一腳油門出去,打眼一瞥,看見後視鏡裏一個人影緩緩地栽倒下去:“!!!”
樓寧之很是糾結了一會兒,一腳急刹,把車子停在原地,下車往回走去。
“樓總,樓總?”耳機裏狐朋狗友呼喚著她。
樓寧之給他們吵得腦仁疼,暴躁道:“別嚎了,再嚎我不去了。”
對麵驀地鴉雀無聲。
“喂。”她摘下耳機警惕地走近兩步,望著那個一動不動倒在地上的人,手指將架在鼻梁上的墨鏡勾下一點,好看的眉頭蹙起來,納悶地想:我這是被碰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