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放鬆下表情,恬然微笑:“初敕的時候幹脆宣布廢除伏禮,也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嗯,我有聽說啊!當初禎衛講起來的時候,也是很驚訝的。”
想起那時絮絮叨叨一臉不讚同的女仙,我忍不住笑出聲。
“不過廢除伏禮也不可能改變什麼的。舒籬也說別人參拜自己的時候,正是在提醒‘您的一舉一動對周圍人都是很重要的,所以請慎重言行’。”
“陛下是那麼想的呀……”
“好像是,所以被別人一直拜來拜去的時候,也一樣會滿臉不爽的樣子。”
聽我毫不忌諱地開著王的玩笑,祥瓊含笑輕歎。
聽她歎息,我不禁偏過頭去看她。
“怎麼,祥瓊不高興麼?”
“不……隻是看到您和陛下相處融洽,感到很欣慰。”
“融洽?隻是還好吧……”
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緘默隻是不想打破其他人的美好假想。
“說起來,陛下還沒有發布初敕嗎?”
“嗯……”
提到這個問題,我也著實感到困惑。按理說,初敕對舒籬而言應該不算是很困難的事情,但直到現在始終不曾聽他談及到一字半句。該不會是忘記了吧?
——也或許是想放到登極大典上公布?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我還是想不到他究竟作何打算。
唉,舒籬的心思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初敕?”
聽我突然間提起這個問題,舒籬從堆積如山的公務中抬起頭。
看他狀似不解地怔住,我臉色亦隨之一僵。
——喂喂,不會是真的忘記了吧?
“難道牧雨也想知道初敕是怎樣的?”
盡管已經賜給我新的名字,但事實上無論是我還是舒籬都相信,那是專門留給史官用的表記符號,他仍舊稱我為牧雨。並且看得出,他對隻有自己一個人有權利享用這個名字感覺很滿意。
獨霸我原先的名字,這才是他樂於賜名的真實理由吧?
有時候舒籬也會表現得像個孩子,這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n大不可思議之一。
“嗯嗯,已經決定了嗎?”
“……稍微等一下。”
隨著舒籬輕擊掌傳喚來一名侍臣,耳語幾句之後。
我見那人臉色微變,好奇心立刻像是放了酵母粉的麵團般飛快膨脹起來。
——難道是很酷的決定?
像是……我絞盡腦汁想了很久,仍舊無法想象很酷的初敕是怎樣的。至少不要是“全民健康之類的”(傳說中廉王的偉大設想),最好也不要是我看不懂的田畝製度……
滿懷期待地等了大約半盞茶的工夫,殿門洞開。
成串的侍臣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上都捧著高高的一摞文書。
目瞪口呆地看著迅速被占滿的桌麵,我哆嗦著手指向那一大堆白花花的紙片山。
“這是、那是……”
“這堆是春官府呈奏上來的建議,嗯……這個是秋官府的、還有冬官府的可能還要多一些……對了,其他各州州侯的還沒有拿來,牧雨也想看看嗎?”
聽著舒籬雲淡風輕地一一介紹,我險些直接口吐白沫暈厥過去。
“這些都是初敕的內容?”
“準確講都是用以參考的備選……”
淡然的語氣裏聽不出舒籬的意見,但從他烏光微動的眸子裏流露出一分淺淺的笑意朦朧。
“不會吧——,這麼多要看到哪百年去啊?!”
我坐倒在椅子上,兩眼發直。
估計就算是等到王失道的那天,這些文書也還堆在牆角發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