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著我的麵,怕就算是懇求他這麼做,也是難如登天。
輕聲摒氣地走到我身邊,舒籬一向柔和的麵容此刻更是線條舒緩,淡若煙雲。
直到見我手邊散落的一迭文書,他才不覺詫異地抬起眼睛。
“台輔在研讀法典嗎?”
按照常理推測,台輔大人在處理公務的地方睡著,那才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如今燕朝上下沒有不知道台輔為人的,就連朝議時間都能昏昏欲睡的家夥,又怎麼可能有心思研究法典。舒籬沉思著看了眼我恬靜的側臉,不覺怔怔出神。
也許是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也或者隻是偶然。
總之醒來就看到放大的麵孔在眼前,還是讓人一驚。
朦朧睡眼瞬間張大,我眨了眨眼這才恍然意識到麵前人的身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嚇——舒籬?”
不可置信地呆了片刻,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光潔的麵容。
“一定是在做夢,太久沒見到的緣故。嗯嗯!”
“牧雨……我們上午才見過。”
心下忍住好笑,也沒有阻止我揉捏亂拽的舉動。
舒籬對我的過度親昵放任,就和我的不守規矩一樣令鳳鸞瞠目結舌。
“上午的怎麼能算,你都沒正眼看過我。”
氣鼓鼓地白了他一眼。
說完,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說法倒好像是久守深閨的怨婦。
“嗬……是麼?很抱歉……”
不置可否地靜靜注視我埋怨的表情,舒籬的欣悅正如他的眸子一樣幽邃而又淡然,盡管能感覺到一絲溫柔的笑意在他麵容上隱現,但卻很難發現真正像別人一般無遮無掩的笑容。
記得初時看到,我隻以為他是因為吝於對陌生人露出更多的表情;相處的時候久了,才慢慢知道這才是他的本性。永遠都不會表現出逾越尺度的情感、也罕有激動之下的特殊反應,溫吞、靜謐、水波不興,仿若隻是介乎於動靜之間的模糊存在,隻有透過他的眸子流露出些微光華。
舒籬和其他人都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這樣的認知一則讓我為之感到驕傲,另一則卻又讓我不禁迷茫。
好像自己在小心翼翼地托著一捧溫潤的泉水,雖然可以感覺到它的清澈、感覺到它沁入肌膚裏的輕柔,卻怎樣都無法真正把握住,隻要稍不注意它就會一點一滴地悄然從指縫間流失。
——可惡!
真正的舒籬……並不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察覺到自己微微沮喪的心情,我不自禁攥緊雙拳。
但也許王就是這樣的吧,君不見天帝大人還幹脆躲起來不見人呢。大人物都是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惡癖的,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是大人物嘛。自嘲地想著,大概像我這樣平凡的才是怪胎。
微垂長睫,我把極力心事隱回到心底。
“舒籬……有件事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好……”
對方答得很快,似乎料定我最多不過是又打破了什麼王宮寶重。
飛快地抬眼看了一眼舒籬,確定他現在心情還好。
我這才硬起頭皮,小聲囁嚅道:“我召集了秋官來……”
“秋官?”
聽我提到在這個時期可以說是最微妙的人物,舒籬不覺嚴肅起態度:“還是為了更淵的事情?”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