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

原本僵持住的局麵隨著更淵的闖入而出現一線間隙。

成倍於殿內禁軍數量的軍士湧進來,一時間手持兵刃的雙方各自呈現出緊張戒備的神情。

看到更淵笑謔的麵孔,舒籬一直沉邃無波的表情漸趨明朗。

“已經辦好了嗎?”

“滴水不漏。”

聽著這兩人暗語般的對話,所有人都怔愣住。

符元這才如夢初醒般重重歎了口氣:“原來陛下早已經料想到一切……”

帶著些許感佩,卻又不無迷惘的眼神。

他注視向舒籬不置可否的淡淡微笑,又道:“您既然早知道結果,又何必定要布下這個局……”

“我不會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而無故牽累到朝中重臣,至於理由相信大司徒也是知道的。”

靜默地注視了舒籬一會兒,符元這才黯然垂下頭,眼底不覺浮出一抹苦笑。

“陛下能這麼想,我倒是應該感覺到欣慰才對。比起前王,您也許的確更有資格成為一名優秀的王上。可惜我已經沒有機會看到芳國在您的治理下重新複蘇的日子了……事到如今,臣但求一死,隻希望死後不要牽連臣的家人。”

說完他回首望向更淵,嘴唇動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眼見大勢已去,隨同大司徒等人一同進來的禁軍也隻得垂頭喪氣地丟下兵刃,於是立刻便從如狼似虎的州師軍士們壓倒在地,困了個嚴實。

“陛下沒有受傷吧?”

說話間,更淵漫不經意地走近到舒籬身邊:“對了,台輔有幾句話要臣轉告陛下。”

“怎麼?”聽到台輔兩字,舒籬不禁著心留意起來。

“嗬嗬,隻是出了點小問題……”

電光火石的一刹那,更淵的劍刃已經抵在了舒籬頸項上。

“你這是做什麼……”眉頭輕蹙,舒籬不快地側目而視:“難道是瘋了嗎?”

“請陛下息怒,臣也是一時手滑。”

全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更淵顯是麵有得意。

“本來臣的確是想留個忠義美名的,可剛才走進來的時候不知怎麼地忽然又改變主意。唉……人生的變化真是很難說的事情,誰知道下一分鍾會怎樣呢~您難道真的認為一切都會是如想象中那麼簡單?情況是會自己發展出其他結果的,也不好說究竟誰會是笑到最後的一個。”

“你——”

蹙起的眉頭擰在了一起,舒籬麵有不忍地微微歎息:“你想過這樣做的結果了嗎?”

“結果?”更淵似乎頗覺得有趣,微挑起勾有冷笑的唇角:“我隻需要出去說一句主上被亂臣賊子所害,自己一時氣憤下手刃了凶徒,相信也不會有什麼人會去追究我的罪名吧?”

震驚地睜大眼睛看向更淵,被綁起來丟在地上的符元忍不住啞聲嘶吼。

“放、放……胡說,你這是栽贓嫁禍!”

“是嗎?那不過隻是大司徒您的看法而已。”

陰險的笑容裏暗藏,更淵揮揮手示意手下的軍士上前提起符元。

“信不信我現在就完成你未盡的心願,順便讓你和你的主上一起上路?”

“亂臣賊子!”

“這麼講,您是在痛斥自己的罪行嗎?”

幽暗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更淵越顯得神采飛揚:“很快天下人都會知道符元大人手刃君上的壯舉,下官也替您感到無上榮光。”

氣得渾身哆嗦的符元幾乎要背過氣去,一張本就白皙的麵孔此刻更是血色盡褪。

啪啪啪——

一陣掌聲傳來,屋子裏的人又都是竦然一驚。

這一回連更淵的臉色也黑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