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牟管事蹙眉道:“可林家定然是準備獨占的,為何……”
“連我一個外來人都能打聽到林家有走私的路子,泉州本地的豪強又怎麽會不知道。隻是以前並沒有什麽沖突,也就相互放對方一碼。可林家若是能占了那玻璃的方子,就不一樣了,說不得本地的番邦市場都要洗牌。那些人家又怎麽坐得住。”她順手將那鏡子丟在一邊,嘆道:“這手藝果然還是略差了些,這鏡子雖說看上去不錯,細細看去也還是有些變形了。”
牟管事看了眼那鏡子,嘖舌。這已經是上好的鏡子,居然還被這樣評價,這楚姑娘,果然是宮裏那富貴鄉出來的。
“可平城那邊……”牟管事最後還是問了一句,楚音卻是冷冷一笑,“自然是有方子的,當初拿了我的東西,最後卻袖手旁觀隻打算坐收漁利的……如今吃多少就還多少好了。”
牟管事不知道這位楚姑娘在平城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此時對方戾氣甚重,小心地不怎麽說話了。
沒過幾日,果然探得城中幾家豪富都派了人去了外地,牟管事功成身退,順勢采購了幾個精巧的八音盒等小玩意,送回京城裏去給太子打賞功臣用,心內感嘆了一番這番邦的東西果然是貴。
在泉州鬧過了這一宗,一行人轉而去了福州。聽得泉州那邊已經開始有玻璃販售之後,楚音又一次借了陸鴻光的人,轉手將玻璃方子天南海北地高價賣了十來家,轉頭銀子到了手,大部分送回了京城,自己截留了一小部分靜悄悄地收拾地方買了個鋪子,留了吩咐,隻等那玻璃開始降價了,就開始賣些玻璃的杯盤碟盞。
牟管事看著當初花出去的錢轉頭十幾倍地回來了,心中感嘆這位楚姑娘果真是個厲害人物,也難怪被太子放在心上。
此時已經是初冬,一行人悠哉悠哉地到了江南,聽得消息,時隔多年,安王殿下又入京了。
安王世子在京城裏出了事,安王殿下憂心世子,也顧不得許多,帶著人就去了京城。
牟管事聽到這消息,神色一凜,再三確認之後,就急急地想要與楚音告辭。後者聽了也隻是一笑,道:“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至少也要看看陛下是怎麽動手的。”
牟管事心中一驚,臉上不動聲色,隻是道:“如此甚好,在下可與姑娘同行。”
楚音淡淡地應了一聲是。
回到京城恰是十二月初,京城裏已經冷了下來。楚音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穿上了厚厚的裘衣,聽得外邊有人說著是郡主府的人來接了,掀開簾子看過去,京城裏熟悉的風景躍入眼簾。
隻是楚音卻並未去郡主府,楚修早已來了信,在京城裏買了小小的一個院子,裝扮好了等她回來住。
父女二人已有快一年不曾見麵,見了麵雙方彼此打量一番,眼中都含了淚水。牟管事早已帶著車隊走了,楚音帶回來的,就隻有伺候自己的四個丫鬟,見狀連忙上前安慰著,與楚修問好。
因早已在信中說過彼此的信息,楚修見了那四個丫鬟也不驚訝,隻是淡淡點頭,與楚音在廳中坐了,道:“爹無能,讓女兒你受苦了。”
他的視線落在楚音身上,那些混跡販夫走卒的日子還是留下了一點略微的痕跡,如今雖說是養了好一陣,整個人卻也沒有當初那般珠圓玉潤的潤澤感,楚修見了,又想到女兒莫名其妙地就去了泉州,眼眶又紅了。
楚音連忙道:“爹不必自責,若說什麽,也是女兒連累了爹才是。”
說著,連忙問起平城舊事,總算是將楚修的情緒拉了回來。聽得楚音問起平城,楚修浮現出淡淡笑意,對楚音道:“當日傳來消息說王家出事,爹還怕隻是謠傳,回去一看,卻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