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陛下方才如夢初醒一般,隨便叫了個小太監過來,去叫了車輦過來,隨後打發走了陸鴻光,自己回書房去了。

“那叫做楚音的丫頭,且看她造化如何。若是能活著回來,也算是她的運道,太子日後如何,朕也不會再管。若是回不來,那就是她命中無福了。”

陸鴻光帶著這樣一句話出了宮,神色有些茫然。其實他不太記得那叫做楚音的宮女長得如何,隻知道太子對她一往情深。可惜太子的這份情深表現得太過明顯,以至於這姑娘成了明麵上明晃晃的靶子……

他早有猜測楚音是被誰帶走的,既然陛下說了這樣的話,他也不準備再多插手,如今隻看,那楚音的運氣好不好了。

楚音是在睡夢中被帶走的。

那一日好夢正酣,醒過來的時候,人卻已經在箱子裏麵了。手被捆在身後,側身躺在裏麵,因為箱子不大,整個人都蜷成一團。這熟悉的姿勢讓還有些不清醒的頭腦一下子就警醒了起來,片刻之後她就意識到自己是個什麽處境了。

側耳細聽,什麽聲音都聽不見,空氣略有些渾濁,卻並沒有讓她無法呼吸的樣子。車輛顛簸了一陣就停了下來,有人擡著箱子下了馬車,不一會兒就被重重地丟在了地上。

她被震得一陣惡心,眼前光亮一閃,有人探頭來看,笑瞇瞇地湊到她麵前來:“姑娘醒了啊,那來喝口水。今兒辛苦姑娘了,等出了京畿的地,姑娘也就不必這麽吃苦了。”說著那老婦人伸手將她扶起來,一雙手粗糙而有力,牢牢地控製住了楚音的動作。也不知道在哪裏拿捏了一下,就渾身酸軟起來。

楚音擡眼去看,對方麵上笑微微的,一張再平凡不過的臉。見她看過來,對方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隻是依舊笑微這說:“老奴知道姑娘平日裏都是嬌寵著過日子的,隻是老奴也是沒法子,姑娘且安分些,等出了這地界,伺候的下人就到了,姑娘也就不必看老奴這張老臉了。”

楚音一言不發,對方卻似乎很有說話的欲-望,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言辭之間,似乎是將楚音當做了不聽家裏人的話的大小姐一樣,口頭上倒是很尊重的,可做起事來卻並不見得。扶她起來的時候並不在乎有沒有擦碰到哪裏,給她餵水餵飯的時候也沒有在乎是不是嗆到了她,給她換衣服的時候,撕衣服的動作也毫不留情。

楚音一言不發地任由她動作,垂下眼眸想著她到底是什麽人。

可是對方卻並不給她這個機會,夜裏睡覺的時候都綁著她的手臂,自己睡在了外麵,牢牢地將她圈在了裏麵。

第二天一早,更是壓得她毫無反抗之力,就被塞進了箱子裏。也許唯一的好處就是今天的手沒被捆著。“姑娘且安分些,安分些,伺候的下人才能更盡心。”

一路走了約有十來天,空氣漸漸地就溼潤起來。果然如同那老婦人所說,出了京畿之地之後,就不在將她往箱子裏麵塞了。可相對的,身邊看管的人卻多了起來,如今當真是一腳出八腳邁,平日裏身邊圍著的人可當真不算少。

其中大多都沈默寡言,對著楚音半日可以一句話都不說,卻也有當真是來伺候楚音的,手腳輕快又做事伶俐,楚音有心套話,對方卻膽小得很,但凡與楚音多說一句話,旁邊看管的人視線掃過來,就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

沒法子,一路跟著走,看著地界越來越往南,花木愈發地繁茂,樹木濃翠欲滴,花朵似乎也艷麗幾分。可對楚音這個沒什麽自由的人來說,也並沒有什麽值得看的。

仿佛當真是送了小姐歸家一樣慢悠悠地走了有大半個月,終於是到了目的地。可到了地方,也不曾見了人,隻是被塞進了一個院子裏,依舊是密密麻麻地人看守著,也不知道背後那人綁了人來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

住了十來天,楚音方才知道這裏是哪裏,還是丫鬟說話的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她的心思終於是活絡了起來。

綁了她來的人大約是知道她在醫藥上略有些本事,平日裏她身邊是不肯出現一星半點兒藥材的,可他們卻不知道,楚音若是想動什麽手腳,原本也不需要那些炮製好的藥材。

南方花木繁多,身百年隨處可見之處,花花草草,可入藥的卻是不少。隻是離楚音想要的東西,卻還略微又少了一點。直到這一日,看到灌木叢中倒鉤筆,方才知道機會來了。

過了幾日,楚音就生了病,隻是瀉個不停,大夫來了之後隻說腸胃不佳,要好生養一養,讓她好生吃幾日的清粥小菜。

楚音顯得生無可戀,可到了第二天,整個院子的人都上吐下瀉渾身發冷的時候,她卻施施然將伺候自己的丫鬟捆了,換了她們的衣裳就這樣出了門。

☆、88.回京

此地原是江南,楚音對此地並不算太熟悉,可鄉音卻是有些熟悉的。已經許久不曾被想起的過往再一次浮現在眼前,她微微地露出了笑臉來。

用著與本地略有些差異的口音,她慢慢地問了路,慢慢地朝著自己原本想去的地方走。

江南乃是安王的地界,到得此時,她也已經猜出來將自己帶過來的大約就是安王了。隻是堂堂藩王,做出來的卻都是這般後宅手段,讓阿音又多出幾分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