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好奇但從未想過探究根底的楚館主忽而有些想知道,作為自己的女兒之前,楚音到底是什麽樣的身份。

“爹不是知道嗎?一個宮女而已。”

原來,竟然已經不自覺問出聲。這般輕描淡寫的回答,並不能消滅楚館主的疑慮,楚音見狀,一邊擡起車簾看向外麵,一邊答道:“從身份上來說,我本該是個死人。是……有人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成了您的女兒。爹娘當年能收留我,我也是很高興的。”

楚館主心情複雜,當年得了這個女兒,他們也是得了好處的,隻是這種交易雙方都比不細說。他覺得這些楚音也該是心知肚明,也不必生出什麽感激之意。此時,他心中生出淡淡的歉疚。楚太太去的不是時候,耽誤她的花信她也不成抱怨過,如今更說出這番話來……ω思ω兔ω網ω

“音兒,你實在是……”他吐出幾個字,隨後又苦笑,“日後還是莫要將自己看得太輕了。”

楚音微微地笑了笑。

走了約有小半個時辰,馬車就停了下來。楚館主掀開簾子一看,四周都是荒山野嶺的,也不見有什麽人家,轉頭去看楚音,後者不緊不慢地拉了拉衣服跳下馬車來,打發了那趕車的小廝。

楚館主看著馬車遠去,天色已晚,他有些不安起來。“音兒,這地方……”正說著,前方不遠處就來了一輛馬車,車前兩個燈籠晃晃悠悠的,車前一個人都沒有,看上去倒好像是馬兒自動拉著走一樣。

冷風吹過,有點陰森,仿佛從地獄裏吹來的風。

楚音笑了笑:“接我們的人到了。”楚館主有些迷惑,什麽人能夠準確地在這裏等著自己兩人,轉頭去看楚音,卻覺得楚音渾身上下都不一樣了。

若說原本的楚音看上去是個規矩得略有些過分的小家碧玉,可如今隻是站在那裏,就帶上了壓迫性的氣勢,不管是直視前方的視線,亦或是唇角的弧度,都感覺……

像是另一個人。

一個陌生得他不認識的人。

這才是楚音嗎?楚館主迷糊地想,再轉頭去看那馬車,發現那馬車上懸掛的燈籠,居然是琉璃的。平日裏難得一見的貨色,如今輕描淡寫地被掛在了一輛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馬車上。

靠得近了,才發覺那馬車天然呈現出淡淡的烏紅色,木料與平時見過的都不同,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

到了麵前,就聽得馬車裏麵一個清脆的女聲說一聲停,一個丫鬟掀開簾子跳了出來。隨後裏麵伸出一隻手,扶著那丫鬟的手走了出來,盈盈對著楚音行禮。

“見過音姑娘。”

楚音淡淡道:“你家夫人派你過來接人?”

“是,奴婢在此地等了兩天,才等到有著信物的馬車。”她擡起頭,嫵媚的一張麵孔,在楚館主眼中似乎在發光。“總算是不負所托,總算是等到了音姑娘。”、

“辛苦你了。”楚音微微一笑,那人連忙道:“當不得音姑娘誇獎,都是奴婢應當做的。”

“你做得好,我自然要誇獎你。”

那人笑微微地受了,轉身就請楚音和楚館主上車,自己和最初下車的那個丫鬟跳上了車轅。

楚館主看著車簾放下來,心中驚疑不定:“音兒,這到底是……什麽人家?”方才那丫鬟身上穿著的是杭綢,耳朵上小小的紅寶石耳墜,手上貓眼石的戒指,隻怕不少官宦人家都不一定能置辦得起這樣的首飾。

這樣的人,隻是個丫鬟。那過來接楚音的人,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