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楚阿姨轉向我,「你看你看,就是這個態度。煩人不煩人?」

到這時候我怎麼會還不明白。

「阿姨,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認真對她說,「其實你不用擔心,雖然我們偶爾是有點兒小矛盾,但肯定是要過一輩子的。」

楚阿姨聽了,在圍裙上擦擦手,又擦擦手,「哎,當父母真是操不完的心。」

她走過來,拍了拍我的頭,「那個木頭樁子似的,催他也不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你們辦上酒,早點兒改口叫媽啊。」

77.

吃完飯,碗還沒收,楚阿姨就趕我們走,並且交代王德全以後禁止每星期都回家,多學學別的年輕人怎麼過週末的。

次日我媽聽說了,深受啟發,有樣學樣把我們倆攆出家門,抱怨大週末的還得買菜伺候我們吃喝,該上哪兒玩上哪兒玩去。

王德全不解地看著我,我無辜地回視他。

「所以年輕人應該怎麼過週末?」他問。

「上床和看話劇,你選一個。」我說。

78.

心上人還比不上一部無聊的偵探劇,我看透他了。

79.

我在網上找了很多有趣的同城活動,楚阿姨也時不時寄來一些演出門票。

一起去參加的時候,原本我還擔心跟王德全會有代溝,結果發現,與其說是年齡隔閡,不如說是文化差距。

我好歹也是個文學主編,在他身邊,總感覺自己像個文盲。

原來他會彈琴,會寫字,會指著甲骨文那些鬼畫符一個個跟我解釋,竟然還會作藥名詩。

到底是誰給了我勇氣覺得他這個人特別無趣的?

王德全試圖撫慰我,「隻是參加過學校的詩詞社團,還記得一點兒平仄,鬧著玩的……」

「夠了,你不要說了。我知道我隻是個睜眼的瞎子罷了,配不上你。」我蜷在他的大床上,把被子蒙過頭,自怨自艾,生無可戀。

嗯?你說床?

對啊從那天起我就沒走啊,東西都搬過來了,誰愛住次臥誰就去住啊哈哈哈。

80.

一起走過了草長鶯飛的春三月。

每天跟王德全同床共枕,同進同出,即使起床時間改到六點,好像都不是一件特別辛苦的事情。

兩個人抱著躺在一起,哪怕不做僾,也是好的。

但是男人總有那麼多血氣上湧的時候,我想王德全也漸漸要按捺不住了。

雙方父母已經坐在一起見過麵,商量著等秋天把事辦了。雖然我們不能領證,也不好大肆慶祝,總要宴請一些關係密切的親朋好友。

或許別人會說我們保守,反正我覺得,不管再簡陋,一個儀式總是有意義的。正式宣告彼此確立相屬關係,本身就是一種承諾。

81.

五一小長假,有大學同學結婚,班裡許多人從各地趕來,參加完婚禮後,順便舉行同學聚會。

那天王德全有事不能相陪,我一個人前往,不料還看到了我的前任。

他雖然小一級,但因為當初跟我談戀愛的關係,和我們班許多人都混得很熟,稱兄道弟的,出現在這兒並不算意外。

想起上一次的事,我心裡還有些個瑟。

不過總不能被他一個人壞了老同學相見的好心情,既然他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我也就當沒看見了。

席間有人還提起我們當年的戀情,我鄭重地說現在已經有物件了,這個話題翻篇。學弟看了我一眼,也笑著說都是過去的事了。

到最後,滿桌人都喝高了,東倒西歪,一地酒瓶。我一起身,天旋地轉,淡定地坐回去,從兜裡掏出手機,給王德全寫了條信息:「我在xx酒店212包廂,已醉,來接。」準確無誤按了發送,然後往桌上一趴,直接斷片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