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王符潛夫論曰:夫為國者,以富民為本,以正學為基,民富乃可以教,學正乃得義,民貧則背善,學淫則詐偽,明君之法,務此二者,以為太平之基,致休徵之隆,夫富民者,以農桑為本,以遊業為末,百工者,以致用為本,以巧飾為末,商賈者,以通乏為本,以鬻貨為末,三者守本,則民興富,國之所以為國者,以民也,治國之日舒以長,故其民間暇而力有餘,亂國之日促以短,故其民困務而力不足,所謂治國之日舒以長者,非能請羲和而令安行也,乃若明察而百官理,民安靜而力有餘,故視日長也,所謂亂國之日促以短者,非能謁羲和而令疾驅也,乃君暗則百官亂而奸宄興,細民懷賄而趨走,故視日短也。
魏王粲原訛桀,據馮校本改。儒吏論曰:士同風於朝,農同業於野,雖官職務殊,地氣異宜,然其致功成利,未有相害而不通者也,至乎末世,則不然矣,執法之吏,不闚先王之典,搢紳之儒,不通律令之要,彼刀筆之吏,豈生而察刻哉,起於幾案之下,長於官曹之間,無溫裕文雅以自潤,雖欲無察刻,弗能得矣,竹帛之儒,豈生而迂緩也,起於講堂之上,遊於鄉校之中,無嚴猛斷割以自裁,雖欲不迂緩,弗能得矣,先王見其如此也,是以博陳其教,輔和民性,達其所壅,袪其所蔽,吏服訓雅,儒通文法,故能寬猛相濟,剛柔自原作百,據馮校本改。克也。
【表】魏武帝陳損益表曰:陛下即祚,複蒙試用,遂受上將之任,統領二州,內參機事,實所不堪,昔韓非閔韓之削弱,不務富國強兵,用賢任能,臣以驅驅之質,而當鍾鼎之任,以闇鈍之才,而奉明明之政,顧恩念責,亦臣竭節投命之秋也,謹條遵奉舊訓,權時之宜十四事,奏如左,庶以蒸螢,增明太陽,言不足采。
魏陳王曹植降江東表曰:臣聞士之羨永生者,非徒以甘食麗服,宰割萬物而已,將有以補益群生,尊主惠民,使功存於竹帛,名光於後嗣,今臣文不昭於俎豆,武不習於幹戈,而竊位藩王,屍祿東夏,消損天日,無益聖朝,淮南尚有山竄之賊,吳會猶有潛江之虜,使戰士未獲歸於農畝,五兵未得戢於武庫,蓋善論者不恥謝,善戰者不羞走,夫淩雲者泥蟠者也,後申者先屈者也,是以神龍以為德,尺蠖以昭義,昔湯事葛,文王事犬夷,固仁者能以大事小,若陛下遣明哲之使,繼能陸賈之蹤者,使之江南,發愷悌之詔,張日月之信,開以降路,權必奉聖化,斯不疑也。
善政
《禮記》曰: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
《左氏傳》曰:鄭人遊於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產,毀鄉校如何,子產曰:何為,夫人朝進夕退而遊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
又曰:子產知然明,問為政焉,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子產喜,以語子大叔,且曰:他日吾見篾之麵而已,今吾見其心矣,子太叔問政於子產,子產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其過鮮矣。
又曰:鄭子產有疾,謂子太叔,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者,水懦,民狎而玩之,則多死焉,疾數月而卒,太叔為政,不忍猛而寬,鄭國多盜,聚於雚蒲之澤,太叔徒兵攻雚蒲之盜,盡殺之,仲尼曰:善哉,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
《論語》曰: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又曰: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又曰: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
又曰: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子曰:書雲,孝乎惟孝,友於兄弟,施於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為政。
《家語》曰:子路治蒲,三年,孔子過之,入其境,曰:善哉由乎,恭敬以信矣,入其邑,曰:善哉由乎,忠信以寬矣,至其庭,曰:善哉由乎,明察以斷矣,子貢問曰:夫子未見由之政,而三稱其善,可得聞乎,孔子曰:入其境,田疇治,草萊辟,溝洫深,此恭敬以信,故其民盡力也,入其邑,牆屋完固,樹木甚茂,此其忠信而寬,故其民不偷也,至其庭,甚清閑,諸下用命,此其明察以斷矣。
又曰:哀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之急者,莫大乎使民富且壽也,公曰:為之奈何,孔子曰:省力役,薄賦斂,則民富矣,敦禮教,遠罪戾,則民壽矣,公曰:寡人欲行夫子之言,恐吾國貧,孔子曰:詩雲,愷悌君子,民之父母,未有其子富而父母貧也。
又曰:衛靈公問孔子曰:有語寡人為國家者,謹之於廟堂之上,則政治矣,何如,孔子曰:其可也,愛人者則人愛之,惡人者則人惡之。
又曰:哀公問於孔子曰:寡人欲國小則能守,大則能攻,其道何如,孔子曰:使君朝庭有禮,上下和親,天下百姓,皆君之民也,將誰攻焉,苟違此道,民叛如歸,皆君之讎也,將誰與守,公曰:善哉,於是廢澤梁之禁,以惠百姓。
《管子》曰:凡為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貧則難治也,奚以知然,民富則安鄉,安鄉則重家,重家則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則易治也,貧則危鄉,危鄉則輕家,輕家則淩上犯禁,淩上犯禁,則難治也,昔者七十九代之君,法製不一,號令不同,然而俱王天下,何也,必國富而粟多也。
又曰:政之所行,在順民心,政之所廢,在逆民心,民惡憂勞,我佚樂之,民惡貧賤,我富貴之,民惡危墜,我存安之,民惡滅絕,我生育之。
又曰:凡牧民者,欲民之正,欲民之正也,則微邪不可不禁也,微邪者,大邪之所生也,微邪不禁,而求大邪之亡傷,固不可得也。
《鄧析書》曰:夫水濁則無掉尾之魚,政苛則無逸樂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