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裏就不同了,他沒必要隱瞞什麼。

“但既然他遲早要出來,既然我們都知道,破局的法門就在於他,我為什麼要阻止?”

“我現在在做的,不是阻止他出來,而是提高和他打時我們這邊取勝的幾率。”

有聲音歎息:“你這麼做,又何嚐不是在與天爭?”

“我的爭,能讓你們活過來,但你們的爭,有什麼意義?”

“我們的意義在於能避免一場大戰,能避免生靈塗炭……當然這些都是空話,人類死不死和我們有個屁的關係,我們在意的是,那麼做能把你送上寶座,能讓你過得好。”

“一個人再怎麼好也好不到哪裏去。”

“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

第八十五章

“莫洵居然帶了個人進來。”

“是,是他的人。”

“看上去是個劍修?”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虛飄飄的聲音縈繞在耳邊,能感受到風,卻看不見人,蘇澤淺滿身戒備。

那些感慨唏噓的聲音不含絲毫敵意,蘇澤淺卻覺得不快,那感覺就像麵前有一道打開的門,他卻走不進去。

而莫洵,在門的那邊。

突然,看不見的交談者們話音一轉:“仔細看看,他和劍修差遠啦。”

有人把話說得尖銳:“徒有其表。”

蘇澤淺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那聲音笑了:“嘿,看,不服氣呢。”

“你不讓他看看真正的劍修長什麼樣,他能服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澤淺眉梢一跳,握在劍柄上的手指動了下,他想說他見過,在樂齋的瀑布下,如今寄存於他劍中的劍魂給他看了曾經的那名劍修練劍時的樣子。

然而蘇澤淺隻是想,他沒有對連看都看不見的對象開口的*。

看不見的說話人們自顧自圍著蘇澤淺討論著:“那就讓他看看吧。”

“莫洵既然把他帶來了,我們也不能讓他空手回去啊。”

“讓他看吧,想必那些劍修們,也很樂意讓懂行的人去看看他們留下的東西。”

“蘇澤淺,準備好,走咯。”聲音彙聚在一起,如洪流滾滾,將蘇澤淺包圍。

年輕人被卷攜而起,周身靈力如同被封印,沒有絲毫反抗餘地,他震驚,他掙紮,最終卻在莫洵的一句傳音中平靜。

莫洵對他說:“跟著他們走吧,沒事的。”

莫洵知道那些人要做什麼:“去看看曾經的劍修,去看看他們的劍。”

那些劍沉沒在幽藍的河水中,刺破河床,紮進底層深處的金光之中,幽藍河水順著劍痕灌入金色海洋之中,而金色光芒也隨著這些裂縫上溢,在岩層中交彙,彼此角力,達成了靜止的態勢。

河水金光接觸的地方,有零散的白色光點螢火蟲般漂浮,那是最純粹,最幹淨的靈力,沒入那些紮破了地殼的鐵器中。

於是那些或娟秀或粗狂的劍永遠靈力充沛,以劍氣維持著劍痕斬出的通道暢通,維持著整套靈力運轉。

河底靈氣充沛到粘稠,那些劍幾乎都是活著的,而它們早已死去的主人,也在靈力浸泡中維持著生前的血肉豐滿。

那些男女劍修或怒目圓睜或神色寧靜,或眉頭緊蹙或五官舒展……然而無論他們的外表多麼不同,即使已經死去,他們身上依然殘存著寧折不彎的卓然孤傲。

劍意,在冰冷的河流裏衝天而起——!

嗡——!

那是一聲晨鍾,自雲霧縹緲處響起,厚重的落在青石台階上。

有一道笑盈盈的聲音問他:“你也是個劍修嗎?”

蘇澤淺回頭。

那是一個眉眼含笑的清秀女子,背上一柄劍纖細,筆直的身形也如劍一般。

腳下是一條青石山路,路兩旁樹木蔥鬱,白霧環繞,十步之外便什麼都看不清。

蘇澤淺看著她,回答:“是。”

濃霧在這一刻散去,山路盡頭的演武場露出真容,巨大的白石平台上站著許許多多的人,他們模樣各異,神色不一,氣質也迥然相異,唯一相同的,便是他們身上的兵器,俱是劍。

“來吧,小後生。”那女劍修笑著招呼蘇澤淺,“我們等你很久了。”

“等我?”

演武場建於懸崖盡頭,除了窄窄一條石階相連,其餘盡是懸崖峭壁,雙腳懸空,坐在演武場邊緣的紅衣劍修眉眼張揚,一張臉還是沒張開的孩子模樣,他開口,對蘇澤淺說:“她口中的‘你’指的不是‘你’,隻是我們在等的那個人而已。”

劍修們始終在這裏,等一個能傳承他們的人出現,不是蘇澤淺也會有別人,當然,更可能他們誰也等不來。

“來吧,小家夥。”紅衣少年一躍而起,“先給你看看什麼叫劍修。”

紅衣少年有一把金色的劍,不過小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