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蘇澤淺和鬼王對峙,地麵上,遠遠近近的響起了人類的吼叫尖叫,黑市隊伍的其他成員被山中精怪一個個揪了出來,在空地上扔做一堆。
黑市弄來的一群人裏,袁濤最淒慘,身上全是抓傷,徐傳滿身的血,衣服卻是完整的——他身上的血都不是他自己的。
鍾瑾點了點人數:“少了兩個。”
殷商看過去。
“或許是通天壺已經找到了,或許是徐傳的任務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樣。”鍾瑾回禮一般,禮貌的注視著殷商的眼睛,“上頭的事情不急於一時,”他抬手指了指蘇澤淺和鬼王,年輕人顯然還能繼續支撐下去,“山裏人現在也隻是看著我們。”
在巨鳥之後,把天師們集中到了空地上後,又陸陸續續有走獸出現,山中精怪派來看著黑市天師們的代表,實力和這些天師差不多,隻是看守,並不進攻。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解決內部矛盾。”
殷商看見有飛鳥向大山深處急掠而去,湧動的林潮彌漫著焦躁的氣息。
他回答鍾瑾:“我卻覺得,在麵對共同的敵人時,我們應該一致對外。”
山裏人和天師不能算是同伴,鬼王卻是兩方共同的敵人,這裏是山裏人的地界,殷商不相信山裏人會對鬼王無動於衷,如果天師出手對付鬼王,山裏人不會趁機對天師發難——畢竟兩方不是敵人。
如果現在內訌,便是在絕對的敵人,與非敵非友的山裏人麵前,無端的削弱自己,這是很愚蠢的行為。
徐傳過得的是刀鋒舔血的日子,絕對夠精明,這時候不管他有什麼目的,都不可能不站在天師這邊。
心魔之後,殷商臉上沒了曾經的陽光笑容,鍾瑾態度客氣,他就也出於禮貌的笑,然而這笑,卻到不了眼底。
殷商覺得,作為鍾家有名的天才,他不該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殷坊站在兒子這邊:“怎麼幫?”
在場的天師都不傻,他們的目光在殷商和鍾瑾的對話中來回轉動,最終停留在蒙麵人身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天師們不傻,鍾瑾也不會傻,他這麼說必然是有目的,而這個目的……恐怕和他身後那人有關係。
殷商抬頭看了看,他抬頭的動作比在場大部分人都輕鬆:“鬼王也是鬼。”
殷坊沒注意到兒子抬頭的動作,半空中鬼王和蘇澤淺僵持不下,整個戰局是靜止的,但加諸於天師身上的壓力卻越來越大,他聽得懂殷商的話,他不能不震驚。
鬼王也是鬼,這沒錯。
殷家馭鬼,那麼就能馭鬼王。
駕馭前的一步理所當然是收服。
殷家能收服鬼王嗎?
顯然不能。
“我們有優勢。”
殷家在找通天壺上有優勢,在對付鬼王上也有優勢。
收鬼必然要布陣。
“一起來嗎?”殷商問周圍的天師們,掃視一周後,視線落在鍾瑾身上。
在殷商的注視下,後者感受到了麵對上位者的壓力。
這是怎麼回事?鍾瑾臉上笑容不變,心裏驚疑不定,殷商的修為根本沒他高。
唯有飛升才會曆心魔劫,殷商陰差陽錯因禍得福,擺脫心魔後雖在修為上沒有增進,三魂七魄卻比常人凝實,真心實意的認真起來,其氣勢自然就強。
天師們都看著鍾瑾,鍾瑾隻能點頭,他身後的蒙麵人開口:“我們當然參加。”
鬼王的注意力在蘇澤淺身上,底下的聲音倒也聽見了,他嗤笑一聲:“不自量力。”
“可惜了,沒時間了。”鬼王繼而對蘇澤淺說,“本來想慢慢和你磨磨。”
蘇澤淺直覺不對。鬼王才剛說了殷商等人不自量力,現在卻想速戰速決,前後的矛盾預示著在蘇澤淺看不見的地方有變化產生了。
人形化作黑霧混進攻擊,蘇澤淺感到手腕一重,動作瞬間的遲滯導致防禦出現破綻——他和鬼王相持不下,卻也隻能防禦,沒有主動進攻的力量——突入的黑霧瞬間凝出黑色三角箭頭,如離弦的羽箭,帶著入木三分的力道,直衝衝的向前飛!
巨大的力量將銀色的劍光防禦徹底撕裂,其後所有黑霧都變成箭形——以快製快,鬼王發現這是對付蘇澤淺最好的辦法。
鬼王身形隱沒,天上雷聲下落,黑霧湧向蘇澤淺,雷便跟著來!
年輕人在黑色箭雨中抬頭,收縮的瞳孔中心仿佛有銀光閃過——
蘇澤淺旋身一劍,擊退咫尺間的一波箭雨,然後放棄防禦,長聲一喝,一招劍式繞過重重黑雨,直直刺入地下!
喈——
一聲清亮的啼鳴於天地間響起,已經劈到蘇澤淺頭頂的天雷瞬間消散,將要刺入他皮膚的黑箭也化作了柔軟的霧。
黑氣不死心的纏上蘇澤淺,帶著激發心魔的誘惑,經過天雷忘川洗禮,蘇澤淺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