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不得輪回,要找替身代替了自己才能超生。這隻水鬼運氣很不好,沒來得及找替身自己淹死的河就被填了。水鬼的替身必須是溺死鬼,她找不到就隻能一直呆在那兒。”

“直到她遇到了你。”殷商端著水杯晃晃,衝蘇澤淺打了個手勢,“到浴室去,我幫你把肩膀上的手印洗掉。”

蘇澤淺猶豫了下,下了床,順手拉正衣領。

殷商頓了下:“上衣脫了。”

蘇澤淺看他一眼,撩起衣服下擺,上抬胳膊的動作把勁瘦的腰肢拉出柔韌的弧度。

蘇澤淺麻利的脫了衣服,把t恤甩在床上,精瘦男人的一身肌肉絕對稱得上漂亮二字。蘇澤淺很白,肩膀上黑色的手印顯得格外刺眼,他轉身往浴室走,殷商要笑不笑的勾了下嘴角,端著杯子跟了進去。

符紙灰融進了水,水依然是澄清的,殷商水倒在手心裏,然後拍到蘇澤淺肩膀上。

肩膀上冷冰冰的刺痛陡然間變得火燒一樣,殷商指縫間流下的水變得烏黑。

蘇澤淺微微皺起眉頭:“遇上我有什麼特別的嗎?”

“你的名字,澤淺,有水卻淺,淺灘接陸,屬土,暗合了河被填,正好和水鬼的經曆對上。”殷商又拍了一手水在蘇澤淺肩上,“如果不是我在,她直接就能把你拖進地裏。”

“她淹死的河被填了,開飯館的人卻在她淹死的地方打了深水井,地下水被提起來,你在經過老河道的地下水管道裏窒息,也算是淹死在河裏。”

蘇澤淺看著鏡子裏,隨著殷商一把把拍水到肩膀上,黑手印確實變淺了。

蘇澤淺問了這晚上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杯符水用完,蘇澤淺肩膀上的鬼手印也洗掉了。殷商笑起來:“還能是誰,殷商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笑著,笑容中有近乎桀驁的自豪:“殷商,是個天師。”

隨即他又恢複了平日裏親切的模樣,他借由鏡子,緊緊盯著蘇澤淺,目光灼灼:“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不要說出去。”

殷商擺著著老好人的臉,語氣和話語卻帶著顯而易見的侵略性。

蘇澤淺錯開他的目光:“不好意思,請你出去,我要洗個澡。”

他半邊身子都是黑水。

“都是男人,有什麼不能看的。”殷商嘴上這麼說著,往外走去,“不過,我說的,你都信嗎?”

怪力亂神,這麼容易就接受了?

蘇澤淺臉上沒表情,伸手關了門。

不管信不信他都不可能說出去,這世上真的信鬼神的到底是少數,他說出去,隻會引來陌生人的嘲笑,熟悉者的擔憂。

他不想讓自己無謂的被嘲笑,也不想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

蘇澤淺十幾歲就在社會上混了,雖然一張臉冷,但也算“人情練達”,他不是看不懂殷商的暗示,隻是……

真的對這個同事沒有超出同事情的感情。

第二天一早,殷商開車帶蘇澤淺回棠市,一路上兩人都沒提昨晚的事,直到開車把蘇澤淺送到他家樓下,殷商才開口關照:“最近兩三天你注意些,撞客之後通常會發燒,你昨天沒事,但說不定這幾天會發出來。”

“謝謝。”蘇澤淺應了聲,也不知道是謝殷商送他回家,還是謝他的提醒。

殷商對蘇澤淺很有耐性,他笑了笑:“好好休息,公司見。”

切身體會太真實,蘇澤淺對殷商昨晚的話是信的。作為一個在無神論的世界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蘇澤淺其實有點接受不良,最直接的反應就是有點疑神疑鬼。他在開著空調的屋子裏呆了會兒,居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一邊唾棄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一邊忙不迭的換衣服出門,買了菜往莫洵家去。

孤兒大多缺愛,在他少年時給了他溫暖和依靠的莫洵,已經是蘇澤淺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可蘇澤淺從來都不是個會撒嬌的孩子,一直沒把那份依賴說出口。

棠市比隔壁的吳城熱很多,蘇澤淺跑了趟菜場,拎著東西敲開莫洵家門時,整個人都已經被曬蔫了。

莫洵一開門嚇了一跳,蘇澤淺簡直要被燒熟了,臉上手上一片通紅:“你幹什麼去了,這都被曬傷了吧?”

他擰了塊毛巾就按到蘇澤淺臉上:“敷敷,要黑了哦。”

蘇澤淺放下手裏的東西,把臉上的毛巾移了移,按在了發燙的臉頰上。莫洵哄小孩子的語氣讓他有點不自在。

蘇澤淺看著莫洵,被神神叨叨的事情攪得一團亂麻的心情奇妙的安定下來。

心情一放鬆,腦子整個一空,莫名其妙的腿也軟了。

莫洵轉身想再泡兩塊毛巾給蘇澤淺敷敷手臂,就聽身後稀裏嘩啦的聲音。

扭頭一看,蘇澤淺搖晃了兩下就往地上倒,稀裏嘩啦的是他把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