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2 / 3)

所以隻傷不殺。

那個來人是尉遲景,算起來,是自己亦要喊一聲兄長的人。

兩個尉遲持械對峙,旁人看起來,兩人倒是不像一母同胞的至親,尉遲真金又說:“如果殺害無辜百姓是讓神都動蕩不安,以便謀反,倒也罷了。可你身為六親,居然對小裴下手?”

尉遲景冷笑:“我們要他,不過是讓安西大都護做出選擇:武後還是廬陵王。你當他是兄弟,我隻當他是棋子。”微微眯起眼來,“不過,我倒還以為你一直在濟州打鐵呢。”

“這也算是機緣巧合。”尉遲真金說,“你弄壞了我打的刀,我很不開心,別逼我動手。”

尉遲景冷笑:“你沒有回頭看那個孩子,是怕亂了心神麼?”

“我不怕你。”尉遲真金反手拔出雙刀,“小裴武藝不及你,但你知道,天下無人是我對手,不管我是否分神。”他盯著尉遲景,因為憤怒與隱隱的後怕,橫眉立目,露出昔日常見的凶狠表情,“阿兄,為廬陵王,為引小裴出麵查這案子,你們居然殺害無辜百姓?”

尉遲景手握鋼鞭,睥睨間略帶不屑,“大理寺的人,是沒見過殺場,不知成大事者必有犧牲?薛剛已去勸程公再披戰袍,我本以為他也能說服你,沒想到你居然還是武後鷹犬!”

“成大事者必有犧牲,不過是為隻海怪將花魁獻祭。”尉遲真金說,“最後海怪還不是照常出沒,有何用處?你要反盡管反去,想逼我反?阿祖為劉武周都能迫太宗為其披麻戴孝,武後栽培你我多年,你怎麼能反!”

尉遲景冷笑,鋼鞭順勢一鞭砸下!

尉遲真金身後就是受傷的裴東來,他知道自己不能躲閃,隻能硬接,而如果裴東來的刀都會斷掉,他這兩把肯定也沒什麼好下場。但他隻能硬接,軍營裏長大的尉遲景,有軍營裏的冷硬與暴脾氣,言語無法打動,隻有一戰。

雙刀交疊,抵上單鞭的同時,尉遲真金見尉遲景另一鞭也揮下來,如他交疊雙刀的姿勢,這樣兩人一對,使刀的人就落在下風了。尉遲景較他高且健碩,生在軍營,長於戎馬之間,一路隨父兄東征西討,雖然單憑武藝並不一定高於尉遲真金,但沙場生死,卻較尉遲真金見得更多。這一鞭毫不留情,尉遲真金腳下生生踩裂石磚,驚怒之間,聽見尉遲景的聲音,“小金子,你倒是有點長進。”

尉遲真金接下那一鞭,側眼看看已經倒在地上的裴東來。小裴本來就白,這回連嘴唇都失了血色,額上一層亮晶晶的汗水,眼睛卻還睜著,隻是帶些焦急驚恐。他知道小裴這次傷得不輕,但自己若隻是在這裏站樁,兵器不利,遲早也會和小裴落到一個下場。尉遲真金大喝一聲,貫力震開尉遲景的鋼鞭,左手刀順勢甩出。他見尉遲景後退,同時沉身,左手拉起小裴,將他背負至自己的肩上,用流星錘的鏈子甩著纏了兩圈,應是不至很快滑落。

“東來,你還能撐住麼?”尉遲真金輕聲問。

“阿兄,不要管我,認真對敵!”裴東來小聲說,痛得從牙縫裏發聲,因是肋骨折了,隻覺一呼一吸都像火燒火燎,被尉遲真金背負著騰挪閃轉,尉遲真金為讓他不至跌落,鏈子纏得極緊,更添了他的苦楚。小裴見到兄長前來,雖然知道敵人不好惹,但是尉遲真金在他身側,他已然覺得安心,不知覺間眼前一黑,已經伏在了尉遲真金的肩上。

尉遲真金聽見小裴呼吸愈發微弱,心跳也漸漸緩慢,受到的驚嚇不亞於當年在武後麵前聽見提頭來見四字。他鼓足內息,探知裴東來傷勢,試圖為之平複,一麵持刀禦敵,鐵鞭與刀幾個來回,他雖然落到下風又負著一人,卻守得滴水不漏。尉遲景那邊冷笑一聲,“小金子,你真以為能勝過為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