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可真大方。”侯勇伸手想撓傷口,有點癢,斜裏突然伸過來一隻捏著小刀的手,刀片中途快如閃電的被甩著闔上,刀柄前伸著攔住了侯勇的小臂。
馮程被許東籬利索的動作吸引,不由就多看了一眼,這一看,就看見挽起兩圈衣袖的手臂上,露出的半截紋身,目光就一凝,有些驚心……半片紋身半頭蛟龍,隻有一個爪。
捏著小刀的許東籬察覺到似的,突然抬眼看過來,對上馮程的眼睛,抿嘴笑了下。
那瞬間馮程心裏想的是,這麼斯文的男人,竟然是盤龍會的高層,那許沐,他是幹淨的嗎?
他轉眼去看許沐,許沐正啃著蘋果扭頭看他大哥,沒注意到馮程的眼神。而馮程也沒看見,一直低著頭用指甲刀剪指甲的許宜今,突然看了他一眼。
許沐坐在床邊上趕他大哥:“從善大師,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H市人多眼雜,不比寺廟清靜悠遠,遠離是非,“鋒刀”藝高人膽大,青天白日的出現在醫院,私下裏他巴不得許宜今立刻就走。
從善大師磨完指甲,一臉四大皆空的說:“佛法但求隨遇而安,看我心情吧。”
許沐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馮程是完全沒覺得他大哥身上有佛光。
許宜今換了條腿交疊,說:“小布丁,哥哥想喝阿薩姆奶茶。”
許沐一口氣哽上心頭,還沒咆哮,結果他大哥又扭頭去看病床:“侯勇,小籬,馮程,你們想喝什麼?”
侯勇看了眼堆成山的水果,沒好意:-)
許沐撤回腿,扭了半個身子,繞開去往醫院門口的小超市。
他在半路回了個頭,就見四輛車裏清一色的黑西裝,簇擁著一個黑色長款風衣,那背影中等身材,右手上還杵著根拐杖,正氣勢如虹的往醫院內走。
大廳內外的人目光都聚攏過去,有一個黑西裝脫離了組織,徑直快步去了前邊的谘詢台,負責答疑的美女嘴唇閉合幾次,一群人就移步朝樓梯去了。
進出的病人家屬仍探頭遠望,似乎還沒回過神。
許沐轉身繼續走,撇撇嘴,心想這陣仗,□不離十是道上來“探望”侯勇的,杵拐杖的,誰啊?
他隨手摸出手機,給許東籬發了條信息:待會可能有人探病,約二十人,頭兒拄拐杖。
許東籬很快就回了:侯勇認識,不是敵人,你晃會再回來。
許沐鬆了口氣,就是不知道大哥和馮程會被打發到哪裏去,他正準備收手機,又進來一條短信,還是許東籬的:小沐,給你哥帶本書回來,隨便什麼都行。
許沐想起床頭的果肉,沒忍住露了個笑,沿著醫院門口那條大路走出很遠,心裏反反複複的想,馮程這幾天有什麼異狀,大哥會和他說什麼。
直到拐了個彎,才看見一角小書店,隱藏在窗明幾淨的鞋衣鋪中間。結果一進去,發現那是一家兒童書店,他皺著眉挑挑選選,才分外糟心的選了本本草綱目的配圖版。
等許沐夾著瓶奶茶抱著本書上樓時,就見馮程左手搭在欄杆上,一副眺望遠方狀,身後站著守門的十來個小弟,咋一看還以為他是個黑社會大佬。
許沐走過去:“想什麼呢這麼投入?我大哥呢?”
他頭頂有片枯葉碎渣,馮程伸手給他拂了下去,抿起笑臉道:“想你去哪了,他有事先走了,說奶茶送給你喝了。”
許沐哼了一聲,一副誰稀罕的表情轉身進了病房,床頭的水果一掃而光,可能是剛剛招待客人用光了。許沐將本草綱目遞給許東籬,他哥哥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放下小刀接住了。
侯勇打了個嗬欠,看樣子是要睡午覺,許沐問他哥哥吃什麼,許東籬說不用管他,外邊大有人在,許沐就羅嗦了幾句小心安全,帶著馮程離開了醫院。
彼時已入初秋,正午的陽光仍舊強烈炙熱,一出陰涼的醫院,陽光一照,許沐立刻眯著眼打了個嗬欠,閃身躲進了樟木的蔭蔽下,睡意來襲。
馮程跟在他身邊,偏頭看了他一眼,蟬鳴鳥叫此起彼伏,道上無人無車,嘈雜和寂靜詭異的並存。
馮程沒忍住,一手拽住了他:“許沐,你……”
話到一半,他突然又覺得自己很無聊,竟然怯懦到了去問許沐要口頭承諾的地步,他該做的事,就是將一切鋪平捋順,然後告訴許沐,他們可以在一起,如此簡單,僅此而已。
許沐又打了嗬欠,淚眼朦朧:“嗯?我什麼?”
馮程笑了下:“你餓不餓?”
“又餓又困,對了,我大哥和你說什麼了?”難為他還記得起來。
“沒什麼,就說了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