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句誓言了,自己曾說,能為他去死,毫不遲疑,而從今天開始,他要為了這個人,不惜一切代價的活下去,和他一起。

許東籬看書,侯勇就掛在門邊上看他,盡管手裏握著鍋鏟,卻將身後那鍋山藥木耳溜肉片,拋到了九霄雲外,心裏美完了,就開始動歪腦筋,想著今晚怎麼才能留下來。

許東籬突然抬起頭看過來,侯勇被他看得心肝一顫,就見他推了下鼻梁上眼鏡,淡淡的說:“糊了。”

侯勇以前愛打麻將,最愛的就是這個詞,陡然從許東籬口裏跳出來,他還有點錯亂的穿越,然後才注意到,衝天的糊味彌漫。臉色登時就暴躁了,罵了句槽,在門框處瞬間隱形,接著就一陣忙亂動靜,聲音從廚房飄出來:“東籬,這個菜吃不了了,打個雞蛋湯給你行不?”

許東籬今兒一天沒出門,六點自己隨便弄了一頓,根本不餓。侯勇是八點鍾過來的,說沒吃飯,外頭又大雨,許東籬將他放進來,他就竄廚房去了,折騰到現在。

許東籬又不等飯,倒是可有可無:“隨你,你愛弄就弄吧,我不餓。”

侯勇覺得他一點也不期待自己的手藝,自己又餓的慌,就懶得弄了,端著電熱鍋就往飯桌邊走,喊他:“不就兩張破紙嗎,光看就能飽還是怎麼的,來吃飯!”

許東籬聽見他藐視知識的言論,已經完全沒反應了,他陰天犯懶筋,不想動,換了條腿翹:“你吃吧,不用管我。”

侯勇忍不住就開始罵咧:“火鍋一個人能吃個屁,你快點,肉片都老了。”

許東籬腳邊的哈士奇聳聳鼻子,被空氣中濃鬱的肉香味勾引,支起腿來,朝侯勇顛了過去,尾巴搖得熱烈,不住拱侯勇的腿。

侯勇被他磨的煩,一腳就給狗撩一邊兒去了,遷怒的罵狗:“一邊兒去,又沒喊你,看你那樣兒……邊兒蹭去,東籬你快點,我他媽三天沒吃過一頓正經飯了。”

黑幫的飯局,從不比生意場上少,許東籬怔了下,眼神就柔和下來,將書合了,嗯了一聲:“給我捎副碗筷。”

說著就取了眼鏡,放在矮櫃上,站了起來,侯勇生怕他反悔,笑著就竄進了廚房。

麵對麵坐在飯桌上,家常的方桌上,兩人中間隔著個電燉鍋,咕嚕咕嚕的冒泡,辣椒籽花椒被熱流翻騰上來,在紅亮的辣油裏掙紮。圍著一圈的切菜,堆成山丘,牛羊肉卷,一碟涼菜一碟花生米,他弄了半天,其實就弄了個火鍋,不過高湯是現熬的。

兩人很少有這樣的機會,獨自吃頓飯,不是太忙,就是許東籬不見人,侯勇心裏高興的不行,倒了杯小酒,正準備拉著許東籬碰個杯,然後開始大快朵頤,敲門聲就響了。

許東籬杯子都快敲過來了,聽見門響立刻就縮了回去,起身就要去開門,還笑的一臉溫和。

侯勇懸著胳膊端著杯子,心裏恨不得將許沐那小混蛋砍死再拋屍,他就會壞他的好事,罵了隔壁的。

侯勇本來準備了一副驢臉,來招待許沐。

可一看他那澆的頭透徹的形容,和頹廢低迷被甩一萬次的絕望小臉,一時驚訝的忘記給他穿小鞋了。

侯勇雖然不會之乎者也的吹牛,可大風大浪經曆過了,看人的眼光倒是奇準,許沐這熊孩子,看著像隻美羊羊,其實是化了妝的小灰狼,一個詞足以概括他所有的特性:裝瘋賣萌。

這小子看著乖巧,心裏通透,可鬧騰起來,一肚子陰謀詭計,特別不省油——這會兒這作死模樣,得是天塌了。

許沐蔫蔫的叫了聲哥,又叫了聲勇哥,然後一聲不吭,被許東籬牽牛似的拉進屋,然後塞進了浴室,精氣神被狐狸精吸光了似的,一點也不複往日的兩眼冒賊光。

許東籬翻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拖了個矮凳放在浴室外,然後回了餐桌。

侯勇見這兩兄弟一係列動作裏,半句交談也沒有,就有些意外,心想許東籬這麼寶貝他弟弟,這會怎麼放養不管了。

許東籬見侯勇看著自己,手邊還擱著小酒盞,頓了一秒,端起自己那杯對著侯勇舉過去,準備補上之前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