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一撐地,盤腿坐在了大馬路中央,胳膊肘擱在膝蓋上,像個蹲馬路的小流氓。他仰頭眯著眼,盯著馮程模糊的臉,雨聲讓他不得不提高聲音問話:“馮程,有話你就說啊!”
理直氣壯,姿態非常大爺,絲毫不露膽怯。
馮程推完了人,就走了神,雨點砸在頭上,榔頭敲打似的疼,疼的不知道,該把許沐怎麼辦。
想打他,理由又有點扯淡,說出去像天方夜譚;丟下他就走,腿腳又灌了鉛似的邁不開,怕他出意外;撂狠話,他這些年話都不會說,那就更不擅長。
為難了半天,思維突然又跳躍到最近的日子上,過的混亂吵鬧,卻鮮活了不少,捫心自問,煩是煩了點,卻沒那麼難熬,一天天過的飛快。
許沐很特別,馮程不否認,剛剛他在口腔裏肆虐的時候,有一瞬間,他差一點,就做出了回應,然而他沒有。 ⊿思⊿兔⊿在⊿線⊿閱⊿讀⊿
動心了又怎麼樣,他已經不想再喜歡,任何一個,男人了——這種愛情高風險,無保證,受阻礙,遭白眼,指不定最後,不是生離,就是死別,他曾跌了一跤,死也不想再摔一道。
馮程張嘴,聲音漠然成一條直線,又被雨聲打斷成無數碎片:“許沐,你走吧,別在我身上浪費感情,我不喜歡你。”
許沐喘了口氣,覺得心髒有點疼,他笑了下,還不閉嘴:“如果我非要在你這歪脖子樹上吊死呢?”
馮程再次詞窮,頓了好一會,才擠出一句:“別鬧的太難看。”
他語氣非常冷漠,並且說完轉身就走,更喪心病狂的是居然還記得撿起雨傘,說明他心緒不亂,話的認真的,許沐呆了兩秒,馮程挺拔的背影已經模糊在了雨裏。
他傻愣愣的依葫蘆畫瓢,伸手也去撿傘,摸到柄端,這才回過味來,登時氣得鼻涕都下來了。
難看你麻痹,我喜歡你,你沒點別的表示,就覺得難看?
剛剛吃進去的蘋果在胃裏作祟,他氣得有點想吐,心酸的想,馮程這□的,又在他心上用力的刺了一刀,不把他弄到手,再往死裏整,他就不姓馮——他真氣得,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他抹了鼻涕爬起來,連內褲都濕透了,還是撿起雨傘罩在了頭上,抬腳,和馮程背道而馳。
哪怕渾身濕透,雨還在下,手中握著傘,傻子都曉得,該撐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其實和37章是一章,中午沒寫完2333
☆、第三十九章
暴雨來的匆匆,卻意外的很持久。
廚房裏呼呼的猛火,時不時有鍋鏟和鐵鍋抨擊的聲音,米飯的香氣飄出來,很快又被嗆鼻的辣味掩蓋。客廳裏就開了個壁燈,光線很暗,靠窗燃著盞台燈,光暈裏坐著個人,腳邊躺著條狗。
許東籬翹著左腿,鼻梁上帶了副眼睛,低頭認真的翻書,全是被投上一層淺黃色的光,昏暗中反射出點亞光,姿態非常寧靜。
侯勇從廚房門口探出頭,本來是準備喊他洗手吃飯的,一眼望過去,就見那人靜坐燈下,美得跟畫似的。
他愣了下,心裏湧起巨大的滿足,隻覺前半生腥風血雨,這一刻都隱匿無形,他無聲的笑了下,硬朗的眉目軟化下來,顯得異常溫柔。
這就是人間,最大的幸福,和心愛的人共處一個屋簷,為他洗菜做飯,一起將激情的人生階段,過成細水長流般平淡。
侯勇想,他要反悔,改變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