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陸遙的爸爸後來聽到了她們的談話,知道了一切不該讓他知道的秘密,所以從那天起陸遙的爸爸便開始了他的酗酒賭博在外過夜的生活。他不再去學校接陸遙回家,不再給她買好吃的草莓雪糕,不再幫她檢查家庭作業了。而小小的陸遙根本就不知道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一夕之間從前幸福的家就變得這般的讓人心灰意冷。
她常常能光著腳踩在玻璃酒瓶的細碎殘渣上看那被爸爸打翻的木桌和一地還未收拾的像死屍一樣躺著的碗筷,看坐在昏暗木床一角默默流淚的媽媽。在那樣時時令人顫唞的環境裏陸遙的性格也在慢慢地發生著改變,變得越來越沉默,變得像沒有生命的傀儡娃娃了。
家裏的大人也從不跟陸遙提起那件事,每當陸遙問起時他們也隻是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他。陸遙的朋友本來就不多,那件事之後就連同在一個院子裏玩耍的小夥伴也不理她了,有時還當著麵說陸遙是個沒爹娘的孩子。
又是一股強大的悲傷的猛浪向她襲來,她回了房,收拾起東西來。
她的東西真是少得可憐。除每個季節的兩套換洗的衣服外就再也找不出其它的如裝飾品玩偶之類的物品了。她僅花了十五分鍾用了一個中號的紅色塑料袋就把自己的全部行李收拾好了。在她要離開時她又瞄了一眼書桌上的一個小型的陶瓷烏龜玩具。這是她以前唯一的一個朋友----鄰居哥哥送的。那個住在自己家樓上的哥哥是唯一個會和陸遙玩耍說話的人,他不會像其它夥伴一樣歧視陸遙,他會帶陸遙去家裏玩,把玩具一件一件拿出來,他們用色彩鮮豔的大塊積木玩過辦家家,用彩色橡皮泥捏過各種泥人,他們還一起編過故事躲過貓貓。也隻有在鄰居哥哥那裏陸遙的心才會變得安定,才會有一絲快樂滿足感,
她拿走了經過時光的推移而從翠綠變成了墨綠色的烏龜玩偶,然後對著自己的房間說了聲再見。她似乎有些不舍,畢竟她在這簡陋的屋子裏呆了十多年。即便這屋子一到晚上便是老鼠們開party的時間,但這裏依然是陸遙從十歲之後就開始生活的地方,它有太多說不清的故事了。
雖有不舍,但陸遙還是決定要離開。也許是一時激動,她一不小心踢倒了靠近門邊的一排酒瓶。那酒瓶是被她那富有創意的爸爸排成一條線的,從聽裝的金牌雙燕酒到到高高的燕京啤酒再到五十幾度的瀏陽河一個接一個排山倒海般地往後倒,倒得是那麼的有順序絲毫不紊亂。她爸爸就是用這種方式來打發時日的。酒瓶發出的一連串聲響終於把她那成天買醉的爸爸驚醒了,但他好像還是有些睜不開眼睛,緩慢地抬起頭來含糊地說:“陸遙,你回來了啊!”就繼續倒頭呼呼大睡。他沒看到陸遙提著塑料袋,他也不知道陸遙是要往門外走,他什麼都不知道,他隻活在他的痛苦當中。陸遙也多少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所以從不怪她爸,有時甚至會覺得爸爸也挺可憐的。
“爸,我走了,少喝點酒吧!”這話始終在關門離家時的她心裏徘徊,她走出那幢房屋很遠了都還回過頭望望。 “媽,我走了,回頭再給你電話。”她心裏呢喃著。┆思┆兔┆在┆線┆閱┆讀┆
來到學校宿舍,王遙因終於又有了個伴高興地手舞足蹈,早早地就在寢室等候著。而陸遙卻一進門就被驚呆了。怎麼會有這麼多玩偶啊!陸遙感歎道,“嗬嗬,以後都給你玩啊!”王遙慷慨地回答。大大小小的毛絨玩偶不算整齊但感覺是非常舒適地躺在王遙橘紅色小碎花毯子上,傻傻笨笨的比人還高的褐色絨毛泰迪,可愛的露出憨厚微笑的維尼,還有站著的,躺著的做著各種俏皮動作的猴仔豬仔等布娃娃在和她招手。這是陸遙第一次看到那麼多那麼漂亮的玩偶,她有些傻眼了,愣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