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王妃說的是,是本王記性太差了。”
“嗯。”
聽他如此說,葉棠滿意點了點頭。而後打了個嗬欠,將秘色瓷瓶放進剛才那個小盒子裏,小心收好。
深秋瑟瑟地涼,今日天暮色之際,忽而吹了寒風。
窗前,蕭池一身白衣,負手而立,看肅殺的風席卷百草,呼嘯而過,一如多年前他一人從宮裏搬出來的那個秋天。
不多時,身邊趴過來了一個身影,胳膊順勢在窗台上一支。也跟著他看了看窗外,道,“唔,起風了。”
他一下回過神來,低眼瞧了那抹身影,眉目不覺溫和幾分。突然意識到,他一個人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蕭池輕輕應了一聲,“嗯。”
葉棠看見九王爺轉身,開了門,叫了承譯來。
“今日天色不好,讓府裏的人早些回房歇著吧。無關緊要的活以後再做也是一樣。還有,今晚這兒也不用留人了。”
承譯躬身,“是,爺。我這就去。”
承譯走後,葉棠從窗邊起身,同蕭池說,“想不到九王爺宅心仁厚,如此體恤。”
九王爺聽了似乎笑了笑,“能得九王妃誇獎,蕭某深感榮幸。”
葉棠躺進絲絨被裏,聽九王府的花草樹木搖晃了半晚。這秋風一直吹到半夜,卻滴雨未落。
葉棠突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起來,扯了衣裳,一邊越過身邊的蕭池,一邊將衣裳往身上套。
蕭池跟著她坐起來,她還未下來床,便被蕭池拉住了胳膊,“你幹什麼去?”
葉棠隻好跪坐在他身邊,說,“你聽,外麵風越來越大了,後半夜若是落了雨,樹上那小家夥該無處躲。”
她說的是蕭池救回來的那隻信靈。
說完,葉棠便掙開了他,下床開門。門剛打開,風便呼嘯著灌了進來。葉棠整個人被吹得一縮,站在門口一頓,還是開了門頂著風出去了。
那信靈雖是蕭池一念之間救回來的,可生死有命,不該他管的他絕不會管。就算是今夜遇上雷電。那小東西喪了命,那也是它自己命該如此,不幹旁人的事。
說到底,那是一隻鳥,本就是迎風沐雨的生靈,若是連這點風雨都躲不過,又死有何惜。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安靜躺在他身邊的人便沒了蹤影。
蕭池一邊說了句,“這個丫頭。”一邊扯了丟在床邊的外衫跟了出去。
夜風中,涼亭旁,信靈常待的那棵樹下,葉棠正抬著頭找它。那鳥兒通體雪白,應該很好找,可風雨飄搖,她眯著眼睛找了半天連一片白羽都沒見著。
正著急之際,後背一暖。她回頭,見蕭池帶了一件外衫出來,披在她身上。
“九王爺?”
葉棠隻見夜色裏,蕭池站在她身邊,不過輕一抬袖,那鳥兒便從旁邊一棵更茂密的樹上迎著風飛下來了,圓滾滾的身子正穩穩落在蕭池胳膊上。
蕭池將胳膊往她麵前一遞,“給。”
葉棠欣喜,將小家夥從蕭池胳膊上拿下來,小心擱在手心裏捧了。小家夥今天格外聽話,在葉棠手心裏老老實實眯著眼睛縮成綿軟一團,像個小白團子。
畢竟狂風一起,樹上哪有房裏好過,小東西也不傻,巴不得葉棠將它帶回去呢。
九王爺又說,“風大,回去吧。”
葉棠點點頭,“嗯。”
將那小東西帶回房裏,葉棠這才重新躺回床上。
蕭池看看身側錦被裏的人睡得正沉,床頭站著她剛帶進來的小白鳥,腦袋埋進翅裏,也縮成了雪白柔軟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