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睿思伸手,輕輕地攤開信紙,嘴角噙著一抹薄涼猙獰的笑意,不由得讓在座的股東們心頭一凜。高傲刺耳的聲線揚起,帶著一種誌在必得的語氣——
“閆峰,請容許我這樣叫你。我剛剛從一個很長的夢中醒來,現在身體處於非常虛弱的狀態。
直到此刻我終於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真相,原來你才是我親生的骨肉,晟輝其實是沈星和華博清的孩子。閆峰,請你原諒我,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這隻手鐲原本是一對的,還有另外一隻,我就放在我剛剛出生孩子的身上,後來我卻一直沒有在晟輝的身上找到,我想你也許會對這個鐲子有印象的,也或許這隻鐲子早已被丟棄。
我什麼都不奢望,我隻希望你可以原諒我,我是你的媽媽,可是我卻差一點就殺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直到我也不明白你爸爸為什麼要這樣做的原因,但是我相信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希望你可以原諒我們。許貞筆”
倪睿思的聲線冰冷,信寫得很短,聽起來有點前後不連貫,但是幾個重點的字句卻足以說明一切。
在座的股東無一不感到吃驚,這……事情也太奇異了吧?許貞怎麼忽然變成華總裁的母親了呢?
可是人家既然叫專家鑒定了筆跡純屬真跡,那麼就必然是事出有因,在商場上,許貞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她斷然不會無緣無故寫下這麼一封信,給任何人留下把柄。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件事的的確確是真實的。
倪睿思勾起唇角,得意地笑了一笑,眼神輕蔑地掃了在座的各位股東,仿佛總裁之位早已經是她一般,帶著盛氣淩人的口吻說道,“剛才的信,相信大家都聽明白了吧?!”
“……”股東們交頭接耳地低聲討論著,直到現在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老實說吧,這個手鐲子華閆峰也有一個,小時候一直帶著的,我從小就是和他一起玩到大的,我記得他確實有一個這樣的手鐲子。”倪睿思語氣篤定。
“你確定?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當時那麼小,何來的記憶?叫我們如何相信你!”
“沒錯,你隨便找封信和一個手鐲就想來糊弄我們嗎?根本沒有實質的證據,現在許貞還在醫院,她哪有時間寫這些東西啊?”
“倪小姐,這事情該不會是你一手策劃的吧?你老父想總裁之位想瘋了,沒想到你也是如此……”
一時之間,股東們言論夾雜著攻擊,四麵八方攻擊著倪睿思。
倪睿思身子怔了怔,描畫得精致的黛眉緩緩蹙緊,隨即舒展開來,冷笑一聲,淡淡地開口:
“現在說什麼都是死無對證了,但是活著的人還是有的!隻要讓華閆峰和許貞做一個親子鑒定,到時候自然就會真相大白了!”
股東們一聽,覺得倪睿思的建議也不是沒有道理,按照現在看來,華博清早已化作一抔黃土,想要拿到他的毛發做DNA對比,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唯一的兩個大活人就是華閆峰和許貞,隻要證明華閆峰確實與許貞有血緣關係,那麼一切的真相也就可以大白了。
“這個建議倒是不錯!”其中一個股東附和道。
“可是這也得看看華總裁願不願意配合啊!華總可不是那麼容易受人擺布的!”另一個股東插話。
倪睿思嘴角輕輕地一挑,噙著一抹陰森的笑容,麵目看起來竟是猙獰得扭曲,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他不願意配合就更加說明了他心裏有鬼!”
“那可不一定!”
門被推了開來,一聲清冽的聲線揚起,帶著從容不迫,俊逸的臉龐不動聲色,但是卻有一種天生的致命魅力,讓人不禁為之一震。
華閆峰單手插在褲袋,抬起腳步,款款地落到他的總裁座椅上,涔薄的唇,一點點地挑開,眼中光芒變幻,波瀾莫測,讓人看不透,他的聲音聽起來雲淡風輕,若有似無:
“你們討論得可真是歡快。”
倪睿思身子微微一怔,心裏止不住地跳動著,咬了咬發白的唇角,眸底滑過一抹陰冷,沉默了半晌,鼓足了勇氣才沒有底氣地開口,“閆峰哥,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爸爸。”
“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華閆峰嘴角噙著一抹複雜的笑,似是帶著一絲邪惡,又似帶著一絲嘲笑。
倪睿思看著他嘴角那抹嘲弄的笑容,感覺受到了天大的恥辱一般,黛眉緊緊地一簇,嘴角緊抿,語氣又恢複了剛才的咄咄逼人,“就我手裏的證據,足夠讓你永不翻身!”
“是嗎?你就這麼有自信?!”華閆峰臉上的線條緊繃著,夾雜著一絲慍怒,卻讓人看不出任何表情。
“怕了嗎?”倪睿思正陶醉在自己構建的幻想之中,她真的以為憑借著手裏的證據就可以輕輕鬆鬆置華閆峰於死地。
華閆峰淡定自若地摸了摸下頜,戲謔地笑了笑,盯著倪睿思繼續看戲,他向來是如此,不到最後一刻是絕對不會讓人看到自己的底牌的。
“你笑什麼?所有在座的股東都希望你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倪睿思的聲音尖銳刺耳。
華閆峰眼角邪魅地笑了一笑,微微眯了起來,沉默著。
這時,Blue忽然湊到了華閆峰的耳畔邊,說了句話,華閆峰思索了半晌,輕輕頷首。
不到片刻,Blue帶著一個同樣高大挺拔的男子走進了會議室,所有在座的股東們幾乎都在同一時刻,認出了眼前的這個人是許貞的貼身高級助理,David。
David跳躍過眾人的視線,隻朝著華閆峰謙卑地點了點頭,緩緩地啟口:
“華總裁,這是許總要我交給你的。”
大家朝著David的聲線望了過去,看到他手執一個黃色信封,恰是和倪睿思手裏的那個一模一樣。
“許總說,昨天那些還沒有來得及說的話全部都在這裏麵了。請華總裁收下。”
華閆峰眼眸半眯著,深情看起來很慵懶,並沒有要伸手接過來的意思。
David一直保持著半彎著腰的姿勢,華閆峰卻遲遲不願意伸手接過來。
倪睿思冷笑幾聲,眸底迸發出猙獰的光線,撇了撇唇角,不屑地開口,“哎呀,華總裁,您該不是害怕被人揭穿身世秘密,不敢接過你親生母親的信吧?”
一語落,全場一陣靜謐,誰都知道,這樣的話在背後說說還行,要是當著主人的麵說,那可就是不是那麼好收場了!這個小姑娘做事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場的人個個神情緊繃,唯獨華閆峰英挺的濃眉卻舒展了開來,笑得竟比桃花還要燦爛,他的眸光一閃,邪魅地勾起唇角:
“你那麼想知道信裏的內容麼?好……今天就滿足你一個願望。David,把信給她。倪睿思,你現在就把信裏的字一個一個地念出來,要是念錯一個字,你今晚就去陪你爸爸。”
聽到這裏,倪睿思和David神情皆是一滯,有點錯愕。
“華總裁,許總交代了要我親自交給你的。”David有所顧慮,壓根不願意把信交到被人手裏。
“我叫你怎麼做就怎麼做!”華閆峰深邃的五官輪廓被白熾燈勾勒出來,忽明忽暗地變幻著,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David遲疑了半晌,才緩緩地抬頭,不情願地將手裏的黃皮信封遞到了倪睿思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