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幹什麼,難道不怕被燒死?”
“封姐姐還在裏麵!”
“就算她在裏麵,你一個小女孩能做什麼,我們順著這條路往山下走,找見幾家道院佛廟便求他們幫忙,豈不是比我們兩個人四隻手要來的強。”
“這樣來不及。”十一耳邊聽見劈裏啪啦的聲響,又一陣過後,啪啦一聲巨響,想必是普濟寺的哪根橫梁架構被燒斷了。
範成死死拉住她,不讓她走,十一著急之下回頭一口狠咬了範成,範成一下吃疼,連叫著幾聲縮回手,再看十一時她已經跑遠,氣的吹胡子瞪眼。
十一一心一意隻顧著寺院中那人安危,乃至於稍不留神便被前頭樹枝藤條絆倒,往前狠狠撲倒,立即破了手掌皮,蹭了膝蓋骨,散了發髻。
“你這樣跑過去是沒有用的。”後方一個聲音道。
十一撐起身往後瞧,但見一個人坐在了後高處樹枝上,她靠著粗壯的樹幹,一腿曲著,另外一腿隨意地垂下,手裏把玩著桃木劍,腰間別著青銅鏡,頭發用藍色發帶束著,穿著藏青色麻布衣料交襟疊口繡羅雲衣裳,正輕佻地往下望來。
“紅玉姐姐?”
紅玉冷哼一聲,扶著樹幹站起,繼而展開雙臂輕悠悠地飄落站在十一麵前。
“十一,上回你教我在名號前帶‘母大蟲’三個字,我還以為果然是個威武的名字,哪知道竟然是‘母夜叉’、‘母老虎’的意思,你害我在眾妖麵前丟了臉麵,我還沒找你算賬,此番遇見你,正好找你算賬。”
“紅玉姐姐,上回捉弄你的確是我不對,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的母親被困在普濟寺,你想想辦法替我救她。”十一懇求道,故意以母之名替了三娘。
“你的母親在裏麵?”紅玉遲疑地望著普濟寺,“那可糟了,這把火源自洪荒,是由太種折子而起,一旦開始燃燒便到燒光為止,一時也無法熄滅。”
“你怎麼連我母親也燒了!”
“事前不知道你的母親也在裏麵,”紅玉道,“我隻想著要燒了那兩隻蛤蟆精為我師兄報仇,故而設了一個罩籠,一個洪荒太種折子,以普濟寺為界。沒想到那兩隻蛤蟆精沒有被罩籠困住,反而逃脫了出來,我於是追擊他們,在山腳下抓住了一隻,另外一個卻讓逃脫了。回想著折子還在寺院中,未免師傅責怪,所以趕回來收回,哪料想竟然平白無故地著起火來了。”
“都怪你,若是我母親有事,你就是濫殺無辜。”十一衝著她怒道,“我母親被那倆妖怪抓走,此刻困在籠中的大有可能就是她,若是燒死了無辜的人,我看你這降魔人還怎麼當的下去。”
紅玉羞愧,摸著後腦勺支吾道,“那業火除非是我師傅來了,否則是沒辦法撲滅的。”
十一問,“你師傅在何處,你不是本事高強嗎,可有辦法讓你師傅立即過來?”
“師傅雲遊四海,行蹤縹緲,一時一刻之間我哪裏能找的見他老人家。”
“都怪你!”十一狠狠踩了她一腳。
紅玉立即抱腿跳腳道:“你踩我也沒用。”
“既然她不能出來,你告訴我打開罩籠的法門,我自己進去替她打開。”
“你瘋了,業火燒起來你區區凡人怎麼抵抗得住,隻怕還沒走到禪房就已經變成灰燼,”紅玉定神一想,托腮道,“不過有個法子倒是可以一試,我做個移形換位的法術將你遞送到大雄寶殿去,那兒離禪房近,或許你還能走到罩籠機關所在,我們以一刻為限,一刻之後我再用法術送你出來,到時候無論你救得救不得你母親,都要出來。”
“既有辦法還不快試。”十一興衝衝道。
封姐姐你且忍耐著,我即刻就來救你。
“隻是我這個法術練的不勤,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紅玉猶豫道。
“沒時間了,”十一聞見了木頭燒焦的味道,扯住她的衣袖道,“無論如何都送我進去。”
“好,”紅玉盤膝坐地撚了一個訣道,“你站定在原處勿要動,我即刻送你入內。”
十一點頭應允,但見紅玉在跟前變化法訣,用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再要細看時,但覺眼前畫麵變動,自己幻化入一片虛境中,再看清楚情況時,但見麵前一片赤紅,烈焰熊熊。
十一立即被嗆了一口濃煙,以衣袖掩口鼻,再抬眼見屋簷上門匾,寫著“靜心雅苑”四字,立時怪責道:“好個紅玉,平時說自己道行如何了得,竟然連一個移形換位都做不好,說要送到大雄寶殿去的,如今可好,送來了禪寺東北角,這裏離大雄寶殿都尚有一段距離,可真苦煞我了!”
話雖如此說,時不我待,十一脫了外袍浸了院中一缸水,再捂住鼻腔躬身往前去。頭頂上濃煙滾滾,火光四射,十一被濃煙嗆的一口又是一口,胳膊肘蹭著地麵,她原本是大戶小姐,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裏受過這樣的苦,待行到大雄寶殿之時,不單手臂酸麻,就連意識也不清晰了。
剛跨過禪房門檻,十一總算見到了火光中的那抹影子,於是竭力喊道:“封姐姐。”
封三娘的身影若隱若現,她端坐在罩籠之中,屏息凝神,因為火熱的炙烤,她的衣裳被竄起的火苗燒毀了一些,連右側臉頰都被燒紅,偶有露出裏麵暗紅色的肌理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