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感覺他真是冷漠無情。
“死了又怎麼樣?世界又不隻一個!”男孩子微微搖頭,不屑的斜一眼她,似在笑她的淺薄,“你也死了,不也一樣蹲在我旁邊聊天?!”
“我……”她說了個我字,再接不下話去。隻臉瞬間漲紅了些,一時之間卻找不到任何理由駁他。
“不過,也有些人是我不想帶回的,”他邊說,邊暗淡了幾分神色,“象現在這個,明明是被人誣陷,最後還是逃不了死刑。”
“你怎麼知道他是被誣陷的?”夏樹轉臉盯著他被長長睫毛覆蓋的眼睛,好奇的問。
“看他靈魂的顏色,”男孩子邊回答,邊漫不經心的轉頭和她對視,“人死的時候,體重會少21克。那21克會聚成個球體,我們使者可以透過它的顏色看清他腦袋裏在想什麼。因為死的一瞬間靈魂是最純粹的,所以顏色最容易分辨。”
“怎麼分辨?”夏樹好奇,繼續問他。
“就是看它的混濁程度,要是它顏色不純,”突然他停下來,不解的望她,“你知道這麼多幹嘛?”
“切”,夏樹撇起嘴,移開眼光,隔了一小會兒又問,“那我呢?”第二次注視他時,她一臉的誠懇,“當時我在想什麼?”
“你是個例外!”他盯著她看半天,臉突然飛紅,“我們帶錯了人,你以為自己在做夢,所以,”越往下聲音越小,“什麼也看不到。”
“怕是這種例外不少吧?”夏樹眉毛一揚,冷冷笑回去。似在譏諷。
“……的確不少。”聞言他低垂下頭,眼睛盯了會兒河麵,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隔幾秒卻又換了副臉孔,抬起眼若無其事的繼續,“不過多數時候我們都很高興。帶回來的人,大多會真心懺悔!那些不知悔改的,就把他丟進森林深處的臭水溝!讓他一輩子不得翻身!”
男孩子說著,神色倏然變陰冷,嘴角一陣斜揚,隱約透了幾分陰鬱,“就像上次那個男的,”他笑起來,卻沒半點高興的成分,“騙了他老婆的公司,又雇人殺了她。後來被查處判了刑,死的時候還一直感歎自己計劃不夠周詳!不過,”他眼珠一轉,歎了口氣,臉色又舒緩了幾分,“也有讓人同情的人,可憐得讓我想把他送回去,少年邊說邊換了張臉,“上次有個男的,他為了救妻子和奸夫生的小孩,結果自己被卡車撞飛了,還有一個……”
夏樹轉臉,看著他神色清淡說著那些毫不相幹的人的不同死法,臉上那張肉色的皮不停變換,心裏隻覺有些惡心。雙手不自覺頂住胃,生怕一不小心吐了出來。
大約是發覺她臉色蒼白不堪,男孩子頓了頓,隨即停住口。隻垂著腦袋沉默幾陣。額前那微濕的劉海頗為自然地搭下來,幾乎遮住了半張臉。
隔了半響,他才抬起頭,“算了,我不說了。”
夏樹點點頭,咬著下嘴唇轉過腦袋看他,方才頂住胃的手倏地垂下去。
“這個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就像被人用力掐住了喉嚨,“這個人,他死之前,在想什麼?”
“啊?”男孩子伸手撓撓頭,張大了嘴,眼睛瞪得老大,“你是說我?”他眉毛皺起一點點,看樣子是有些苦惱,“我記不清了。”說完他輕輕笑起來,幹脆微微一斜,直接坐在了青草地上,眼皮朝上翻,“做使者之前的事,我全都忘了。”側過臉又望一眼她,笑著繼續,“我當使者已經好多年了。以前的事,真全不記得了。”
她不出聲的看他,眼神凝住,腦海裏一片冰冷汪洋。
忘了,忘了。他全忘了。
永遠永遠(四)
“昨天長太郎和日吉比賽,約好贏了的人當部長。他們打了很久,三個多小時,一直到搶七局。”跡部盯著床上的人看,笑起來,“你心裏是不是偷偷的笑?長太郎和你關係一向好。”摸摸她臉,靠過去小聲的問她,“夏樹,你什麼時候醒?”不怎麼大的病房裏,沒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