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支離山,青卿好像有些印象。據說這支離山也是一處洞天福地之所在,裏麵住著的,大都是形如喜鵲的鳥兒,一向都是青鵲一族穩穩當當地擔任帝君。然數萬年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青鵲一族滿族殞命,整個支離山毀於天火之中,天火持續了數千年,終於將支離山夷為平地,如今活下來的,也不過是嬰勺一人。
天後念她年幼,便將她留在了九重天上,當了點燈的小仙娥。
青卿第一眼便認出這丫頭乃是嬰勺,而她又是誰?嬰勺口口聲聲說她看上亭前撫琴的少年,那她先姑且看上了他吧,免得擾了支離山的命數。
這般想著,青卿便道:“即便蒙羞便蒙羞吧,左右是我喜歡的人,礙不著他們什麼事。”
“小姐若是不好意思,便由嬰勺去尋了那人過來,小姐光是這般的看著,也解不了饞啊。”說完,嬰勺便端著差點,走向了涼亭下方,一處小院。
青卿能勉強瞧見,嬰勺將差點遞予那撫琴的少年,與那少年說了好一通話,這才見那少年擺了擺袖子,扶著琴,朝著青卿走來。
一陣飄渺如夢的紫雲幻化而出,阻隔在了青卿麵前,一襲青衣妙曼的少女,臉色慘白地立於她的麵前,滿臉淚痕,她的模樣,與她有幾分的相似,然卻並不是她。
她不曾記得,她有哭的這般肝腸寸斷。
隻聽那青衣少女含淚越過她,看著遠處那個白衣少年,撕心裂肺道:“墨珩,你當真不顧念我們十年夫妻之情?”
青卿轉身,便真瞧見一襲白衣的少年,麵色冷淡仿若亙古不變,赫然便是墨玄,等她揉了揉眼,想要喚他師傅時,他卻說:“夫妻?哼,本尊與你之間,何曾有過夫妻之情?”
“你曾說過,支離山遍地盛開的情花,是你予我的嫁妝;夜空滑落的流星,都是你為我落的淚;每每寒冬臘月,你便會捂暖我的手,因你說過,我前世斷翼,今生體寒.前世不見,今生相約,這些難道都是騙我的嗎?”
“是。”
這張與墨玄時時刻刻都相似著一張臉的墨珩,答得幹脆果斷,全然不曾想過他言簡意賅的話,對少女又怎樣的傷害。
仿佛覺著這樣還不夠,墨珩淡淡道:“那些都是騙你的,你體寒,是因了你身具冰寒命魂。這命魂,為六界不容,本尊費盡心思,籌謀許久,方才取了你的命魂,以安天下。”
“你為天下安康,舍我一人,我不怪你。”女子渾身傷痕累累地跌坐在地,流著淚道,“然你為何要舍我至親,朋友,將支離山化為灰燼?”
“不該存在於世的,便該重歸於沉寂。”墨珩的話,冷的刺骨,也深深地刺入女子的心中,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用盡全身的氣力,恨道,“我恨你,恨你……”
她說的撕心裂肺,青卿卻清楚的聽到了她的心聲,“墨珩,倘若我還有來世,倘若來生,我隻是個凡人,你不再是命魂司命,我也不再有命魂災劫,我還是希望,能日夜都能見到你,與你說說,我們支離山的趣事……”
青衣女子慢慢散去,那位墨珩也逐漸隨著紫霞消散,取而代之的便還是那一處涼亭,涼亭裏,她仍手持紈扇,閉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