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在子衿山昏迷了一個多月,方才轉醒。
昏迷期間,她聽聞:莫崖回子衿山時,渾身是血,便是肋骨也被折斷了幾根,他抱著她,倒在山腳下,是尊上親自將她抱回,為莫崖接了骨。
她還聽說,魔尊季彥親自上青木城討她,與句語女帝大戰三天三夜,虧得墨玄趕到,季彥方才退兵,然句語卻因此而受了重傷。
白芷還與她說了許多八卦,譬如因乎因曉得折丹有個孩子,便與折丹冷戰,而折丹意欲討好因乎之際,卻聽聞他那孩子,被句語女帝所傷,便吵鬧著要尊上給他個說法。
然墨玄到如今,都不曾表態。
除此之外,白芷還說了些四海八荒的八卦,比如天界那位活化石鴻鈞老祖,他的後代羽心煉製的丹藥,聽聞毒死了天帝的坐騎,天帝正大發雷霆;然天帝興許是作孽太多,那幾日據說天帝的私生子亦是被曝光,引得四方追殺,天帝忙的焦頭爛額,故而才沒閑工夫去援助句語女帝……
白芷走後,蒼殊又上來默默與她說:“你這丫頭,幾天不見,便闖下如此彌天大禍,與你相比,我與白芷的所作所為,當真有些小打小鬧,你快些醒來,以後好領著我胡作非為。”
妞妞則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直將鼻涕抹在她的被褥上,啜泣道:“青卿,雖說我自小便與你不對盤,然,你是我在子衿山,唯一的依靠,你可千萬別死啊。”
……
莫崖也曾默默地來看過她,隻是從不曾開口說過什麼。
對這些關愛,青卿從心底受了,莫崖來看她時,她懇求他道:“我心中總有一些疑問,須得去地府一趟,若是不搞清楚,怕是難以心安。”
莫崖不曾說過什麼,隻是淡淡道:“我帶你去。”
地府終究不是地獄,有著莫崖領著,這一路上,並不曾有小鬼攔路,路過黃泉前的三生石旁,青卿卻駐足凝望著三生石上的自己,一道模糊的人影,自凡塵破土,逆上九天,撲向一道月白的身影,未曾瞧清楚那人影是誰,便徹底湮滅……
莫崖淡淡開口,道:“想來是你靈魂未曾複原,是以看不真切吧。”
青卿點了點頭,便朝著奈何橋走去,奈何橋旁,曼珠沙華一簇一簇,開的嫣然如血,仿佛滴落了前世今生的血痕:花葉兩不見,兩相誤,生生相錯過。
踏著這彼岸花的指引,便能通往幽冥之獄,然這是凡人走的道,神仙另有其道,那條路,青卿與莫崖走過一次。
她既是要來尋閻王,便必須從這條道路過,隻是黃泉之路,留下太多的悲離苦痛,亦是拆散了無窮無盡的姻緣。
道說來生,都說來生,來生不見,花葉兩相悲,悲無淚,殤無痕,唯願今生今世,莫相負。
仿佛感應到青卿心底深埋的傷痕,一道輕聲細語的低喃,於她耳邊響起:“你也是來等人的嗎?”
“你是何人?”
“我叫茗鳶,我一直在等一個人……”
“你等的人是誰?”興許是覺著這姑娘可憐,青卿便不由自主的問了起來,雖說她自己亦是莫名其名多了些感情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