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雲自淩華莊獨自出來便一路打聽落玉門的消息,而這門派正在廣招門徒,若有意打聽,民間四處皆是議論之聲。落玉門對外宣稱,隻要是二十五歲以下的無病人士,不論男女皆可拜入門下,入門便可得白銀十兩,黃金五錢。

白銀十兩,黃金五錢,對普通百姓而言確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民間不少人競相加入,也有人對此質疑連連,褒貶不一。有人傳說落玉門門主是位濟世救人的活菩薩,美貌如仙,慈悲為懷;也有人說此門派殺人無數,邪氣詭異,足以堪比當年惡名昭彰的殺手樓。眾人議論紛紛,倒是讓有心了解此門派的人得到了不少消息。逸雲想,若是自己甫一下山便堅定心思一路打聽這個門派,恐怕早已找到他們的聚點所在,或許,早就可以見到了他……

阿峰,不管你是否如宋源等人描述的那樣,我至少要見你一麵!

雖然從子鍾山下山後,邵奕一路都在有意無意地向她隱瞞關於韓佑峰的事,但逸雲卻並未怪他。想來邵奕這樣做的確是在為她好,而她也知道自己著實任性,決定了的事情,總要一條路走到黑,不管那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造成怎樣的後果。就像現在——

此時,她終於找到了那密林中所謂的“故園”。此處應是一座破落廟院,現在已被人重新修繕整理,成了一座氣氛特異的古樸舊園。逸雲來到門口,看了半晌那門庭上懸掛的“故園”二字,心中隱隱傷懷——故園,故園,故人已非,空留寂園爾。

故園門口有兩名紫衣少年把手,其衣著服飾與那天在船上阻擊瑩雪之人相差無幾。二人身旁幕天席地地放置了一方小桌,有一位青衣白發老者正自坐於一旁,神色木然。

那老者白發長須,遠看歲數應是不小,但臉上皮膚卻甚是平滑細膩,半絲皺紋全無,隻臉色略略有些蒼白。這人身形瘦長高大,搖杆挺得筆直,雖然神色木木,卻從遠處便可覺出他眼底飽含道道精光,想是位武功高強之人。

逸雲稍作猶豫,終是咬了咬牙,大步踏了過去。

她背著身上的包袱向那老者盈盈一拜,問道:“請問老先生,這裏是否為落玉門招收門徒之處?”

那老者抬頭向她一望,眸光似乎閃了閃,而後輕聲道:“正是,小女娃,是要入我門派?”

逸雲握緊掛在身上的包裹,堅定道:“是。”

那老者聞言“嗯“了一聲,目光自她臉上掃過,提筆打開手底一本名簿:“你叫什麼名字?”老者神色淡淡,看著名冊的目光有些蒼茫:“年紀多大家住何方,可有武功根基?”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逸雲輕咬下唇,垂眼默默地道:“小女姓駱名逸雲,十六歲,家在九華嶺西子鍾山……子鍾山莊,會武功。”

那老者握筆的手停了一停,但很快將逸雲所說的一一記下,隨後轉身對背後一位紫衣人道:“若隨,一會兒帶這位姑娘去裏麵領銀子。”他說著又向逸雲微微一瞥,淡淡道:“姑娘,你在上麵按個手印罷。”

逸雲心裏暗自詫異,這樣便算入得落玉門了麼?隻報個名諱家世即可得那黃金白銀,怪不得百姓們會議論紛紛。而這位老先生……為何逸雲會莫名覺得,這人看自己的神情有些奇怪?

正想著,那老者已翻著手裏的名冊道:“看來此次已招了不少弟子,小姑娘,你在此地先行住上幾日,過後自會有人來將你們統一編排,這就隨他進去罷。”

“老先生。”那名叫若隨的紫衣弟子已來到逸雲身後,但逸雲卻緊緊按著那木桌的桌角,站在桌旁靜立不動。她輕咬下唇,低聲對那老者道:“老先生,我想見本門內一人,名喚韓佑峰。”

那老者向她一望,語氣冷淡:“小姑娘,你剛入我門並不懂得門規,還是先行退下罷……”

“不。”逸雲打斷老者的話,一抬手,將背上那瘦長的包裹咣地一聲放在桌子上。她眼底一道堅毅的光芒閃過,手一抖,已將包裹解開。

下一刻,周圍立刻光芒四溢,彩光隱隱,就連空氣似乎都被包裹裏的琉璃劍映照出迤邐奇特的色彩。

“這是琉璃劍……”逸雲深吸一口氣,看著對麵老者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堅定而道:“我駱逸雲今日願獻上此劍,但求能夠得見門內韓佑峰一麵。勞煩老先生將此事通傳,逸雲……將不勝感激。”她說著眼眸微瞥,已見另兩位紫衣人提劍上前,將自己的退路統統封死。

但她置若罔聞。

她感覺掌心微微泌出冷汗,就見那老者一瞬不停地盯著桌上琉璃劍,半晌忽然長身而起,一揚手,對自己身後那兩個紫衣人:“若隨,爾頡,你們先下去。”

那兩人依言躬身退下,老者轉頭望向逸雲,口氣仍是淡淡:“小姑娘,是否知道你要見的,是我派何人?”

逸雲暗自咬牙,臉色卻依然靜寂,垂眼輕輕道:“我知道,他是……殿主。”

這個頭銜亦是逸雲從宋源等人口中得知。韓佑峰三個字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