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後來就消失了。”我轉頭看著他，隻能看著他的側臉，眼睛埋在頭發的陰影之下，看不清眼裏的神色，卻能感覺到平靜表麵下潛藏的驚濤巨浪，這些情緒太過於複雜太過於沉重，讓我禁不住移開了視線。
我壓住心裏翻騰著的痛苦，“你後悔嗎？”
他搖頭，“不後悔。”
他一直沒有看我，隻是將視線放在大海上，沉靜得像做雕塑，隻是全身散發著冰冷沉痛的氣息。
“其實，我早就當你是我的父親了，”我注視著大海，感受著此刻的寧靜，可是心裏的闊濤巨浪般的痛苦卻一直無法平複，許久才淡淡地開口，“可現在，我真的很恨你。”
如此平靜的說出“恨”這個字，而且還是對自己的父親，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還真是有些滑稽可笑！這麼殘忍的話，我也能說的這麼的自然。
他身體略微一顫，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怎麼的就笑出了聲，“我安慰自己，說這次你根本也不知情，完全被娘親蒙在了鼓裏，我完全不應該把娘親的死怪在你身上……”
“你也說隻是安慰，”他打斷我的話，頓了下，又說，“就算是讓我選擇，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是我親手殺了她。你要想報仇，就好好留下條命。”
我聽著他的話，本以為我會忍不住脫口大罵，或是狠狠地揍他一拳，最後卻隻是化成了譏笑，“紅發船長的胸懷真的跟大海一樣寬廣。”應該說,他的心裏裝的也隻有大海罷了。其他的，卻再也裝不下了。
“娘親說的對，你選擇的是，一直都是大海。”而我和娘親，要和大海相比，就真的是太無足輕重了。
他沒有反駁，站起了身，身影剛好將落日的餘光擋住。昏黃的餘輝勾勒得整個人有些落寞孤獨。
我看著他的身影，心裏難以平靜。看到他準備離開，還是忍不住開口，“我答應你。會好好活著，來找你報仇的。”頓了下，又道，“你也要好好活著。”
他愣了一下，像是沒有反應過來，轉過頭來，眼裏透著幾分不可置信。
我有些急了，衝著他嚷道，“你要是敢在死在別人手上，我絕對會狠你一輩子！”碰到他眼裏閃爍的光芒，有些別扭地移開視線，將頭轉向一邊。
他低低地笑出了聲。然後應了一句，“嗯。”
……
我看著他離開完全消失在視線裏。閉上眼，本想掩去眼裏的淚光，卻不想眼淚卻還是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我看著海上的落日的餘光逐漸消失，感覺到自己身體也逐漸變得透明，心裏卻突然覺得豁然開朗了……
End
空氣裏是大海的味道。還混雜著烤肉的香味。
我努力地睜開了眼，入眼即是刺眼的大太陽，有些不適應地又閉上眼。用手遮住陽光，再慢慢地睜開眼。卻發現太陽被一個巨大的身影給遮擋住了，因為背光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頂草帽。
“艾斯，這個丫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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