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這張嘴可真厲害!”
“父母教導有方,”金日氣定神閑的說。“家母更厲害!”
說話間,翠袖端著一碗濃濃的雞湯回來了。
“喏,快趁熱喝了!”
“是是是,我喝,我!”金日一手端雞湯,一手拍拍床沿。“來,坐下來陪我。”
翠袖坐下了。
“對了,剛剛胡大夫說算命先生快到了,你們要不要順便給他瞧瞧”
“為什麼”金日隨口問。“你們不都不信嗎”
“可是……”翠袖一口氣把胡大夫說過的話全說給金日聽。“所以大家都很好奇,他是不是真那麼厲害嘛!”
“她就不必了,”黃秋霞斜睨著汪映藍。“反正她注定得孤獨一輩子的嘛!”
汪映藍淡然一笑。“那也沒什麼,我原就打算一輩子不嫁。”
“但你會痛苦一生,這你也不在乎嗎”
“我為何要在乎”汪映藍神色更淡漠了。“我不認為這天底下會有任何男人能教我為他傾心,更別提是那樣奇怪的人,無情又至情,既已無情,又何來至情,既是至情,又何謂無情,天底下有這種人嗎”
“哪裏沒有!”
令人驚訝的回應,所有目光不約而同轉向金日,後者慢條斯理的埋頭喝雞湯。
“我就認識那麼個人,他,呃,說實話,汪姑娘你跟他還真有那麼點兒像,不過你的道行仍是不及他百分之一,他呀,認識他的人無不公認他是天底下最冷酷暴虐的活閻王,集自私、無情、殘暴、惡毒之大成,無論誰惹毛了他,即便是他的父母兄弟子女,他照樣眼也不眨一下的要人命,可狠著呢!不過呢……”
他抬眸,笑咪咪的。
“煞星天生都有克星,而那人的克星就是他摯愛的妻子,縱使他的妻子要他的老命,他也會心甘情願雙手奉上,不求任何代價,甚至不問原因,隻因為妻子要他死,他就死,如此簡單,沒有任何花巧……”
把空碗還給翠袖,他繼續說。
“對天底下所有人,他無情;對他妻子,他至情,無情又至情,一點兒也不奇怪,汪姑娘你隻是沒遇見過而已。倘若算命先生提的正是我認識的這個人,我誠心希望你永遠不會碰上他,愈是高傲的女人愈容易愛上他,他太狠、太絕,又太癡、太狂,一旦碰上他,再冰冷的心也會為他融化……”
翠袖遞給他一條手絹兒,他又停下來擦擦小嘴兒。
“總之,你們最好都不要碰上他,不然真得痛苦一輩子!”
“包括我”黃秋霞不服氣的問。
“包括姑娘,你也夠傲慢的。”
黃秋霞眯著眼。“他長得很好看”
“他好看”金日喃喃道,驀而放聲狂笑,猖狂而快意,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我哪裏問錯了”黃秋霞惱火的怒罵。
金日沒有回答,繼續爆笑,笑得開始咳嗽,卻還停不下笑聲。
汪映藍在皺眉,玉弘明也在皺眉,唯獨黃希堯滿眼驚訝,隻有他注意到金日的笑聲不是青澀少年的稚嫩笑聲,而是成熟男人的豪放笑聲。
“你到底在笑什麼啦”翠袖小心翼翼的撫著金日胸口,因為他愈咳愈厲害。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金日仍在笑,一邊咳一邊笑。
當她見到公公大人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位神秘的算命先生果真來了,另一件教人驚訝的事,算命先生竟然隻是個三十不到的年輕文士,狂放瀟灑,風度翩翩,並不是金日等人以為的老頭子。
“文天豪見過金公子。”
金日眨巴著大眼睛,瞅看他許久後,方才不可思議的說:“你是個算命的入錯行了吧”
文天豪莞爾。“不,我是專程在這兒等金公子的,你來了,我也該走了。”
等他等他幹嘛
“咦”金日一臉茫然。
“我把袁姑娘送去給金公子你,隻請金公子莫要忘記,上船前叫上我一聲。”
上船上什麼船
“呃”金日愈聽愈是迷糊。
“那麼,我先上廣州府的光孝寺去等候金公子你了。”
金日傻住,全然不知該如何應答,光怔愣的看著文天豪自說自話,說完再轉向黃希堯。
“黃公子,請盡快帶令妹離開,免得太遲。”
再打量玉弘明幾眼。
“玉公子,是正是邪全在一念之間,請慎思。”
然後是汪映藍,他歎息。
“現在還來得及,汪姑娘,別讓自傲蒙蔽了你,你並無任何值得自傲之處。”
“我沒有嗎”汪映藍淡淡一哂,“如果我說我不相信你的話呢”語氣極為漠然。
文天豪惋惜的搖搖頭。“你自以為是脫俗之人,殊不知你的心早已落入庸俗之流。於是,你的自傲將會為你帶來無窮盡的痛苦,愈是不甘心,痛苦愈深,無論是心,或身,同樣皆是。你……好自為之吧!”話落,他啟步便待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