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竹幾乎五雷轟頂,她不是沒有瞧見阿朱那白色衣服已經幾乎染紅了,她匆忙跳下床來奔進了側室。
唐梨躺在床上,難受的要死,不僅疼,更感覺所有的血液都嗆在了嗓子裏,阮星竹一瞧見,怒罵道:“扶她稍微傾點身子。”
蕭峰趕緊照做,他攬住唐梨,將她抱起了些,唐梨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了蕭峰的衣襟。
不過她這才舒服了點,她現在腦子很清醒,但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回光返照,她現在已經達到了說一句吐兩口血的地步,因此剛開口喊了一句,“我沒事”以表明他們不要誤會等自己睡過去將自己埋了的時候,就被阮星竹喝住了。
“我的孩兒,我苦命的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她竟然嗚嗚大哭起來。
其實,誰都明白,這個狀況,五髒六腑都已經碎裂,活不下去了。
但是!
她唐梨還活著!
她知道如果她撐不下去很可能這具身體就要入土了,因此她即便再難受,再困倦也要撐住、
蕭峰道:“此事容我以後細說,阿朱的狀況不太對,她還能活,她一定能活。”
段正淳試了試她的脈,奇怪道:“這情況……按理說是活不到這麼長的,一擊斃命。”
阮星竹立刻怒視蕭峰道:“我的女兒,這是我的女兒!誰幹的!”
唐梨輕輕搖了搖頭,看似是在示意她不要追問,實際是想讓他們關注重點。
蕭峰輕輕的擦去她嘴角的血跡,輕聲道:“阿朱,你活下來,我們說過一起去塞外牧羊放馬,一起去看草原看飛鷹。”
唐梨費勁的點頭,一次次的表示自己絕對要活下來的信心,但效果一點都不理想。
因為,蕭峰哭了,阮星竹哭了,段正淳也哭了。
就連阿紫,都不出聲音了。
他們認為……她死定了。
唐梨有些惶恐,她拚命忍著不吐血,但是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弱。
她靠在蕭峰的胸膛上,衣服還是濕的,但是沒有人敢折騰她替她換上,她微微闔上了眼睛,有些困。
耳邊傳來阿紫解釋的聲音,唐梨知道,阿紫躲在樹後從頭看到尾,她也聽到了阮星竹一巴掌打在蕭峰臉上的聲音,也聽到了段正淳質問的聲音。
她很累,但她知道阿朱做錯了,她不能用自己的死去化解這場恩怨,蕭峰現在還在蒙受這不白之冤,家仇未報,愛人卻又離開,對於蕭峰這是多麼巨大的打擊。
更何況,這一切就是一場陰謀,一個誤會!
蕭峰這時候不說話,他無法對段正淳解釋,阿紫對於這部分也沒有聽得明白她也沒說,蕭峰隻想抱著阿朱,想讓她不要這麼痛苦立刻死去,但又不想讓她離開。
他很矛盾,從來沒有一件事情、一個人讓他如此痛徹心扉。
“阿朱……”
唐梨知道蕭峰在叫她,但是她不想動,不想回應。
段正淳一直捏著她的手腕,連聲道“奇怪奇怪,脈象十分虛弱,內髒俱裂,但是……卻脈象卻似乎一直都很穩定。”他又重複了一遍,“雖然虛弱,但是穩定。”
阮星竹終於聽到了點喜訊,忙道:“我們現在就去請薛神醫好麼,我們現在就走!”
段正淳搖頭道:“薛神醫一向不在河南故居,反而四處遊診,現在去哪裏找,我先讓他們去請個城中的大夫來。你、你要做好準備。”
雖說脈象穩定,但是這會兒根本沒有大夫,這一旦拖延……後果便……
阮星竹拉著阿朱的手,泣不成聲。
這一夜蕭峰和段正淳兩大高手輪運功替阿朱護住心脈,剛開始她的身體忽冷忽熱,尤其到了四更十分,更是漸漸冷了下去,就在蕭峰都差點心灰意冷的時候,五更左右,她的身體開始回暖,情況已經有了起色。
第十九章:天龍八部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唐梨忽然睜開了眼睛,並且對著一直抱著他的蕭峰微微一笑,道:“大哥,我想換件衣服。”
蕭峰當時真的快要以為自己因為太過擔心而出現幻覺。
阮星竹蒼白著臉,忙的取了一件幹淨的衣服,轟走蕭峰,和阿紫兩個人慢慢的給她換上,阮星竹覺得這會兒阿朱應當是有救了,畢竟都過了一個晚上也沒有大量吐血,應該……
算是奇跡了吧,她低聲喃喃,“老天開眼啊,老天開眼啊,沒有讓我失去我可憐的女兒。”
唐梨微微對她笑了笑,她現在說話還是有些費力。她昨夜太累了,從來沒有感受過這麼痛苦的靈魂和肉/體的融合過程,大約是因為這具身體受傷太重的緣故,但是她也不能確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程度,或許她現在咳嗽都會將碎成渣渣的胃給咳出來。
是的,她其實隻是一個靈魂,這個身體已經破敗不堪了,如果讓什麼神醫來診治的話說不定她會被當成怪物。
換好衣服,唐梨虛弱的一笑,阮星竹卻不許她開口,說道:“孩子,我都明白了,你不要說話,你父親和蕭峰之間的時候他們會解決的,好麼?你不可再這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