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得忘了說話,如墨手握住桌沿,也不看大雷,沉聲說道:“幾年的夫妻情意,就因為雪茵幾句氣話,你就一了百了,也不想想她如何自處,我和靈兒傷心難過,你,洪大雷,我怎麼有你這樣糊塗的朋友,罷了,日後就當沒認識過。”
大雷更加小心翼翼:“那會兒年輕氣盛,不願跟雪茵低頭認錯,後來年歲漸長,在死人堆裏摸爬滾打,方能體諒雪茵的心,隻是時過境遷,以為你跟雪茵……也不敢回來,可從來沒忘記她,這次回來聽家人說,雪茵回來住了幾年,竟是一心守寡,我心裏更加愧疚,待祖母醒了,就找她去。任由她打罵出氣,或者跪上幾天幾夜,隻要她能諒解我就好。”
再看如墨還繃著臉,忙推推靈兒:“乖靈兒,幫師傅說幾句話,你爹一向最疼你。”
靈兒噘了噘嘴:“才不要幫你說話,都怪你,師娘一個人那麼苦,剛剛認你,我都後悔了。正想著幫爹罵你一頓解氣呢。”
如墨抬眸看看靈兒沒說話,隻是表情鬆弛了些,大雷鬆口氣嬉皮笑臉叫著如墨,如墨不搭理他,王妃本就心思剔透,聽著二人言語大概猜了個究竟,在旁笑說道:“既是過去的事,大雷也知錯了,墨兒就消消氣,知交不易,多年的朋友見了麵,該高興才是。”
仲玉在旁笑道:“母親糊塗了,大哥該叫舅舅才是。”
王爺笑道:“可不是嗎?雖說沒差幾歲,這輩分可擱著呢。”
王妃笑意更深:“說起來就是緣分,你們二人本就是血親,雖不知情卻成了好友……”
一直沒說話的叔瑜過來靠著王妃笑道:“可真是巧,舅舅和大哥竟是昔日好友,大哥和父王相貌如此相似,母妃就一直尋找大哥,舅舅竟沒想到嗎?”
仲玉看一眼叔瑜,若有所思,大雷胸無城府,看看如墨又看看王爺,撓撓頭笑道:“哪兒象了,我怎麼看不出來,王爺相貌威嚴,如墨是俊秀書生,我看著不象。”
屋裏人都笑起來,如墨也是一笑,叔瑜還要說話,仲玉笑道:“大雷舅舅心性粗獷,自然不會留意這些,也想不到這麼多。”
叔瑜偏要說話:“大雷舅舅七歲就離家出走,到如今二十五年,說起來人七歲和三十多歲,相貌差了很多,母妃當年是怎麼認出來的?”
王妃笑道:“是大雷先認出我來的,大雷相貌雖和小時候不同,這性情卻是沒變。”
仲玉聲音沉了些:“叔瑜多慮了,就算母親一時不認得,這洪府上下還能不認得嗎?”
叔瑜笑容不變:“母親如今貴為王妃,母親說是,他們敢說不是嗎?”
如墨聽出叔瑜話中端倪,笑笑沒有說話,靈兒卻忍不住,衝到叔瑜麵前:“你這話何意?難不成我師父和爹爹串通好了,一個冒認你們家親戚,一個冒認小王爺是不是?你覺得自家富貴高不可攀,我們可不稀罕。”
叔瑜笑道:“稀罕不稀罕,隻有心裏知道,誰又肯在嘴上說出來。”
王妃捏捏他臉:“你這孩子,都說心思最簡單,怎麼想到了這些,你大哥的繈褓我是不會錯認的。”
叔瑜笑得更甜了些:“母妃,這繈褓是物件,可以被人利用。”
王妃搖搖頭,仲玉聲音更為低沉:“那依叔瑜的意思……”
叔瑜笑道:“不如滴血認親吧。”
王爺站了起來:“墨兒就是我們的兒子,這點本王不會認錯,誰都不可再置喙此事。叔瑜更是不可生事。”
叔瑜扁了扁嘴,王妃撫撫他臉笑道:“叔瑜最是沒有心機,他哪裏會想到這些,定是聽外麵的人說了什麼閑話。不過叔瑜,你舅舅和大哥都是親人,不可再跟著人有任何疑心,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就是,休管旁人說些什麼。”
叔瑜應了聲是,靈兒哼了一聲,總覺得他是有意的,打定主意日後離他遠些,雖然他看起來春花秋月一般,無比的美貌,十分討人喜歡。
夜裏回去,靈兒提醒如墨小心叔瑜,如墨笑道:“叔瑜隻是小孩子,小心他做什麼,他那些懷疑也是人之常情,靈兒不用放在心上。”
靈兒哦了一聲,大雷興衝衝進來,手裏拎著一壺酒:“如墨,最喜歡與你喝酒了,來,我們今夜一醉方休。”
如墨一笑:“正有些事要問你,喝著說著。靈兒……”
叫一聲不見答應,大雷說大概怕擾到我們,出去了,酒剛倒好,靈兒掀門簾進來,手中托盤上是幾個下酒小菜,大雷吸著鼻子笑道:“真香,靈兒小時候是瘋野性子,不想長大了,竟如此細致體貼。”
如墨笑道:“她這份細致體貼也就對我,對旁人還是一樣,沒見她白日怎麼凶叔瑜的嗎?”
靈兒低頭一笑,笑得甜蜜,你知道我隻對你好就行。
大雷拍拍靈兒肩膀笑道:“白日裏如墨生氣,沒敢說,這會兒既高興了,乖墨兒,叫聲舅舅聽聽。”
如墨看著他,說了兩個字:“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
大雷總算回來了……
33. 月下
如墨問的最多的自然是母親的遭遇,大雷搖頭說:“姐姐的性子堅韌,很少提起舊事,我也是猜測一二,再說傷心事忘了最好,老提起作甚,反正害她的芳瓊公主已死,王爺對她一往情深,府內也沒有姬妾,這次又找到你,仲玉也回來了,姐姐心滿意足了,整日都笑眯眯的,如墨孝順她,讓她高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