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給劉公公壓壓箱底。”
劉謹笑道:“奴才謝皇上打賞。”
起身將手中奏折放置在書案上,拿過麵上的一本道:“皇上,侯爺張鶴齡特意交代奴才呈給皇上的。”
朱厚照伸手接過掃了一眼又扔回桌上,眼都不抬的問道:“我那四叔果真是失足落下懸崖的?怕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吧,既然敢做,為何又不敢記上史冊?”
朱厚照又想起了那個明眸皓齒的女子,笑捏著她的臉頰,罵著說這個皇宮對不起她,也隻有她才敢那般膽大包天吧,那個有趣的女子真的便這樣死了麼?
“皇上。”身旁的女子撫上朱厚照的胸膛,嬌聲喚道。
朱厚照回過神來,掐了美人一把,抬手放下了簾帳,明黃大床內頓時傳出女子咯咯的嬌笑之聲。
“這是你們看著辦吧,不必問了。”笑聲中朱厚照含糊地答道。
劉謹退出門外,摸摸額上的腫處,麵上盡是猙獰之色,哪還有半分傻氣,心底得意一笑,我的好皇上,你就風流去吧,玩兒去吧,來日方長,將來這天下之事,總有一天是我劉謹說了算。
哼,從今以後,曆史上再也不會有朱祐楓的名字,先皇朱祐樘的四弟,隻是興王朱祐杬,邵太後所生。
“站住。”
劉謹喚住一個提著紗燈的宮女,取過她手上的燈照了照她的臉,奸奸一笑,“還有幾分姿色。”
伸手便摟過小宮女的細腰,對著臉親了一口,一手伸進宮女的抹胸內亂摸,道:“去咱家房裏侍候。”
小宮女嚇得哭都哭不出來,癱坐在地,被拖向劉謹的房中。
宮女們私下都知道這個死太監那些下流無恥的手段,四處值守的宮女紛紛低下頭,不忍再看,這宮中怕是又要多一樓冤魂了。
“太後,早些安置吧。”宮女小心翼翼說道。
婉心冷冷掃了一眼寬大的鳳床,如今她最害怕的便是安置,因為每日醒來時,都會看到珠簾半卷,銀燭秋光冷香閨,她總是習慣性地往旁邊一瞥,然而錦衾裏再也沒有了那個清俊的容顏,紅色鴛鴦戲水緞麵錦被,沒有了心上人同床共枕,這錦衾冷的如冰冷的鐵衣一般!
仰首看去,三月清冷的彎月灑下柔柔的光,穿過月光的影子,她仿若又看見了一個妙齡少女頭戴鸞鳳珠翠冠,身著真紅色的羅衣,紅羅長裙,有用珍珠攢成的大多牡丹花,被磨得極翠的玉葉緊緊簇擁著,花蕊曆曆如許。在某一日,宮人們的吹拉彈唱中,熱鬧的將她迎入了紫禁城的端本宮。她還記得,喜娘說的一句話,“太子妃真是華貴,太子,一定會非常寵愛您的。”
她隻是低頭不語,麵容被一串串珠滴遮住了大半,仿佛是含羞將開的一朵牡丹花。
無數盞琉璃明瓦燈次第點起,亮光灼灼,煥彩耀輝,描花飛霞,琳宮玉堂,看似繁花似錦,卻從最深處沁出無邊的涼意。
死的人永遠死了,但是活著的人還繼續活著,深宮之中,一夜複似一夜,夜夜相似,而無奈的人事卻如天光雲影一般,變幻不定,仿佛這一生已然休盡。
他死了,他也死了,而她,人,還年青,但是心已經老去。
灰燼,時間的灰燼紛舞在她的周圍,她一伸手,仿佛可以觸及那些記憶深處的安寧,然而僅僅是仿佛而已,那些逝去的時光,連同逝去的人一同在流光裏沉淪了,在流年之畔,隻能隱隱約約窺見已經被水紋模糊的倒影。
那些短促卻明媚的記憶,不堪去回想,一想,便是萬箭穿心一般的疼痛,為何美好的歲月總是須臾就被雨打風吹去,隻留下黑越越的暗影飄渺在殘夢裏,悲涼到底。
宮牆角的秋海棠早已凋落,以後的人生,她煢煢孑立,身後,再也沒有了那個愛她寵她的清俊身影,再也沒有人聽她奏起那曲《鳳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