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湯姆，你這笨蛋。你再這樣就要引來麻瓜海洋生物學家了。”
一道華麗的“S”形波浪掃過海麵，西弗勒斯的臉從海水裏冒了出來，放開了他的雙腿。湯姆“忽”地一下立起了身子，十個類似樹蛙的小圓吸盤“啪”地貼到了對方光滑的背上。立刻，他們之間的海水被擠開，湯姆一下子貼上西弗勒斯的唇，舌頭迅速地往對方的唇瓣上掃蕩了一圈。
“呸，我終於知道你那空蕩蕩的顱骨裏麵隻含有唾液。”西弗勒斯唾棄似地把那根該死的舌頭吐了出去，立刻沉進水裏。然後，一條滑膩的魚尾從湯姆的雙腿中間扇動而過，溫柔的魚鰭刷得他的皮膚極其癢癢，湯姆隨即翻身跟了下去。
人魚就在他前麵不遠的地方，擺動著尾巴，快速下潛著前進。隔著海麵的陽光穿過水層，等投射到海底的礁石和珊瑚的時候，已經被染上了淡淡的藍色。人魚的鱗片上，銀白和淡藍的保護色完美地隱蔽了它的身體，湯姆發現自己經常難以看清它，隻能依靠它分開珊瑚、海藻和魚群的痕跡來追蹤。並且，他遊得比它慢多了——自從變成人魚之後，西弗勒斯就偏愛水下。因為人魚在水裏比人類要靈活很多，哪怕服用了鰓囊草再加以訓練，人類在水中的活動也根本不能與人魚相比。
長長的海藻在他們身邊搖曳，隨著海水深度下降變換著顏色。人魚的身體在海藻叢中顯得醒目了一些，它停了下來，雙手握住一根巨大的藻葉，豎起身體，把臉藏在後麵窺視著湯姆。各種顏色的熱帶小魚在它身邊遊來遊去，不時從它的黑發中間穿過去，看起來像是給那具白色的身體加上了寶石般的華麗裝飾。湯姆小心地避免自己被海藻纏住，從縫隙中奮力向那邊遊泳。但是，就在他的指蹼馬上要拍到帶著黏液的大塊鱗片的時候，人魚卻“哧溜”一下，從他的指縫裏滑出了一碼開外，尾鰭帶著一股強烈的水波抽上湯姆的臉。
“哦，西弗，你這混賬。”
湯姆嘟囔著，抓起一根海藻向前方使勁拍著水波，但這樣隻是讓人魚乘勢跑得更遠了。西弗勒斯放慢了速度，繞過一個漩渦，回頭望了望，確定湯姆並沒有在海藻堆裏落得太遠，就低下頭，鑽進了一個水流湍急的海底洞穴。
跟著人魚通過這個曲曲折折的洞穴，著實花了湯姆不少力氣，好幾次他用手指的吸盤壓在洞壁上，才沒有被混亂的水流卷到旁邊分岔的洞裏去。穿出另一個洞口，湯姆感覺到了光線，但是當他抬起頭尋找西弗勒斯的時候，卻意外發現前麵有一道清澈的淡藍色天光。湯姆好奇地遊向那光芒的中間，換成仰泳的姿勢，以便看得清楚些——上麵大概是一個環礁。陽光透過接近圓形的海麵直射下來，在完全澄淨的海水中形成了一道碩大的深邃光柱。湯姆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一塊藍色漸漸加深的透明水晶裏，除了因為他的動作引起的少許波紋，整個被照亮的光柱裏似乎看不到一點攪動。
通過水層的陽光非常微弱，說明他們已經潛到很深的地方了。
“這是一個藍洞。”西弗勒斯不知道從下麵的什麼地方冒了出來，貼著湯姆的耳邊說，“離我們剛才下來的海岸很遠。”
雖